&ep;&ep;鞋子稍微大了点,套在李卓曜的裤管上,有点空荡荡的。不透风,捂着整个小腿都很闷热。

&ep;&ep;他穿着雨鞋走到了队伍前面。

&ep;&ep;“出发吧,大家这次跟我上山。”gzh盗文死翘翘

&ep;&ep;山路比李卓曜想象的还要难走,他每走一步,都要在泥里面旱一下,再艰难地拔起来。他们走的是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野草跟稀泥混合,再被重重地踩在地上,沤在土里,在雨后的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植物的涩味。

&ep;&ep;“导演,我们这路你走不惯吧。”

&ep;&ep;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起来约莫60多岁的年纪,身材精瘦却有力,扁担上一边挂着一把椅子,另一边挑着一个很大的玻璃花瓶。

&ep;&ep;“有点。老人家,您身体看着可比我硬朗多了。”

&ep;&ep;“还凑合吧,毕竟年纪上来了。我年轻的时候就做挑山工,上山下山几十年啦。最近正好没啥活,播完种就闲了,出来挣点钱。”

&ep;&ep;“您家里种什么地?”

&ep;&ep;“生姜,我们这边离广西近,气候适合种生姜。村里大部分人都种。”

&ep;&ep;周楚澜也说过,自己家里有一大片生姜地。还答应过他,要在家里的生姜地画一幅画送给他。

&ep;&ep;“您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ep;&ep;“对,在村里住了60多年了。”

&ep;&ep;老人的脚下忽然滑了一小下,微微趔趄后又迅速稳下来,李卓曜连忙伸手扶住。

&ep;&ep;“接下来这段我来帮您挑吧。”

&ep;&ep;“不行不行。这重着呢,你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干这活。再说,你还给我们钱,更不能让你挑了。”老人家直摆手。

&ep;&ep;李卓曜却执意要挑,说想感受一下。老人拗不过,只好同意了,并且帮他把扁担小心翼翼地放在肩头。

&ep;&ep;扁担是竹子做的,非常硬,又加上了物品的重量,沉沉地压在肩头,但李卓曜并不觉得有任何苦和累。他穿着跟周楚澜一样的黑色雨鞋,走着周楚澜刚才趟过一遍的泥巴路,像他一样挑着五十斤以上的重物,沉默地、大汗淋漓地,在充满泥泞的山路上行走着。

&ep;&ep;肩膀中间扁担搭着的那块皮肤已经肿了起来,开始微微发热,又有点胀,被汗水浸过以后又痒又痛。李卓曜只管闷头往前走,两只手紧紧抓住麻绳,一脚一脚地踩在了泥泞里。

&ep;&ep;原来这就是周楚澜的生活。

&ep;&ep;李卓曜低下头,脚上那双黑色雨鞋的鞋头部分全部糊上了烂泥,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ep;&ep;终于走到了别墅门口,他沉默地把东西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肩膀被硌破了,血从白衬衫里透出来了一些。

&ep;&ep;“啊呀,导演……这……”老人一脸着急。

&ep;&ep;“没事,两三天就能好。”李卓曜摆摆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ep;&ep;恍惚想起,“两三天就能好”这句话,是周楚澜刚才说过的。

&ep;&ep;李卓曜环顾了一圈,见周围没人,走到老人旁边。

&ep;&ep;“大叔,正好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ep;&ep;“什么事?导演你说就是。”

&ep;&ep;“你们村那个周楚澜……你知道他们家情况吗?我听村长说,他曾经……坐过牢……”

&ep;&ep;“杀过人”这三个字像一把钝器,李卓曜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ep;&ep;“哎,你说的是周老大的那个独苗儿。命苦,命苦啊。”

&ep;&ep;“我见过他画的画,很好看。他们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李卓曜静静地说。

&ep;&ep;“那个孩子,是我们这里第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家里条件也不好,从小他妈就有病,治病把整个家都拖垮了,最后他妈还是在他上初二的时候走了。这孩子从小就成绩很好,也会画画,后面去学了美术,这多烧钱,娃也硬气,每年暑假都满山转悠着捡菌子卖钱,买画笔跟颜料,还打零工自己赚学费。”

&ep;&ep;“后来呢?”

&ep;&ep;“后来……后来就去蹲了班房了呀,说是在湖南那边犯得案。村里人都说,他是出去玩碰见抢劫犯,钱包被抢了,把人给杀了,捅了十几刀。可是我从小看着周楚澜长大,真是个好娃娃,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孝顺,心也实,有时候还帮村里人干农活。当年那件事,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ep;&ep;“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ep;&ep;老人抬起眼,悄悄看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继续跟李卓曜说道:“因为周楚澜从小就晕血,这个我一直都知道。去年过年那会,我家杀年猪的时候他过来送东西,一眼看见我给猪放猪血,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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