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这一夜与淮阴一般,一样的无眠。

巡视在襄阳城头的孙无终倍感压力,时至今日,谢玄南归已经两月有余,这两个月里头,他们与归来的毛当交手不下百来回合。

一个死命攻,一个死命守。

双方都知晓这襄阳城对于彼此军队士气与这场战事的重要性,故而没有谁敢有丝毫的轻松懈怠。

或许连谢玄都想不到,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而已,这毛当就领兵又杀回来了,他竟然回来的是如此之快,难不成毛当到了长安述罪之后,那苻坚连想都不用想就又答应发兵南下了?

这秦贼果然是亡我晋国之心不死啊。

既然如此纠缠,那便唯有将你打痛,以证我晋国将士的威名。

我北府军也不是好惹的。

想着,孙无终那疲惫的眼神又光亮了起来。

暗夜里的一声冲锋号角。

秦军又趁夜攻城了。

趁夜攻城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降低伤亡,但是,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会令将士们疲惫不堪,若是久攻不下,更是会打击士气。

如此疲惫加低沉的士气,便会让将士们容易懈怠,以至于暗夜里监战官们目视不极之处,多有那浑水摸鱼,杀敌不力之人,更有甚者,趁夜逃命而去。

如此算来,还是弊大于利。

于是,很多将领如果不是到了最后时刻,都不会趁夜攻城,而一旦做出趁夜攻城的决定,那便是志在必得,必须要一举破城。

若是依旧不行,那就会与白日攻城叠加在一起,日夜不停,以此来消耗对方的精力,保障自己的军力的战斗力。

如今,秦军已经日夜不停的攻城两日了。

这种高消耗的战斗模式,孙无终不知还会坚持多久。

“顶住,都给我顶住。”孙无终手提大刀声嘶力竭的喝道:“再顶几日,待谢帅拿下淮阴后,这场胜利便是属于咱们的了。”

“喝。”

“杀。”

黑夜之中,北府军众将士手提大刀立于墙头,视墙外的几万兵马于无物,唯有严阵以待,“杀”音震天。

男儿的热血与野性在这一刻绽放,或为名,或为利,更多的是为保家卫国之决心。

“火箭来。”

孙无终抬手喝道。

旁边一将士立马点燃火箭交与他手中。

一声刺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火箭应声飞到了前方。

“人影过此线者,杀。”

“诺。”

“孙参将,秦贼来了。”

“放箭。”

一阵箭雨洒下,黑夜之中可以听闻秦军的哀嚎。

然而,仅仅几轮箭雨过后,秦军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杀到了墙脚之下。

滚石,擂木,热油齐上。

奈何还是架不住秦军的人数众多,弓箭手慢慢被秦军的箭雨所压制。

城墙上的肉搏战也慢慢展开。

“和这群狼崽拼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命在此刻犹如蝼蚁,草芥一般。

暗夜里,双方的人马不断的投入,襄阳城的墙头你来我顶,不断的拉锯着。

在一片厮杀声中,黎明慢慢到来。

太阳又一次升起。

“铛铛”之音传来。

一夜搏斗,秦军终于鸣金收兵了。

北府军又顶了一夜,算是难得的胜利。

看着初生的太阳,存活下来的人一阵庆幸,又捡回一条命了,又可以多活一天半日。

“呜......”又是一声冲锋号响起。

北府军才刚刚舒缓口气,秦军白日的破城队又来了。

“换人,预备军顶上。”

偏将汇报道:“将军,这几日不断抽调预备军中的兄弟顶上,如今预备军仅剩不到半数人马了,再抽调,到时候撤退,咱们恐怕连断尾的人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还想什么断尾,死战,咱们死战到底,和这群秦军拼了。”

“将军......”

“这是命令。”孙无终喝道:“咱们北府军没一个孬种,绝不能让这些秦贼小瞧了咱们晋人的骨气,老夫就算战死,也绝不会让这秦军再踏入我晋国土地。”

孙无终如此傲然,偏将顿时也备受鼓舞,立刻恭敬回道:“得令。”

“伤员退下城墙,还拿得动刀的,都给老夫拿稳了。”

“先赶紧吃点干粮,喝点水,等退了这批秦贼,咱们再吃香的喝辣的。”

“遵令。”

他们还有机会吃香的喝辣的吗?

秦军的连番进攻,如此猛烈,他们就是想抽身逃命都逃不了了。

孙无终身上挂彩了不少,但他依旧死命坚持着。

为将者,乃是军之魂,不能倒,一倒就是军队的末日。

看着在城墙上依旧气势如虹的北府军,毛当也不由得心生佩服之意。

这些人硬生生将他的十余万大军挡在了襄阳城外。

北府军的战斗力竟然恐怖如厮,他还以为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

却是他的这轻视之心让他吃了这个大亏,白白丢掉了这襄阳城啊。

“晋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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