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儿得了令牌,端起茶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大盏,将垂落的头发利落地盘起,广袖一束,抱拳离开。

刘倧微微诧异地看着她一番动作。

虽说看过她忽悠盗匪的狡黠,见识过力战恶霸的身手,但她在他面前一直恭敬有加。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不顾一切,露出她最真实的一面。

泗儿顾不得太多。

秦时雨是江湖人,义气阁养的义士在江湖上当是有些门道的。

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但凡在这世上混久了,总有自己的一套门路。

京都繁华,天子脚下,不允纵马,她嫌弃马车太慢,直接爬上了屋顶,操捷径而去。

京都房屋密集,除了那些勋贵朝臣,百姓住的十分狭小,可谓寸土寸金,屋宇之间,左右相连。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但也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对她百般呵护的哥哥。

可惜,秦时雨不在,泗儿捏着手里的令牌,思索片刻。随即让管家带着人挨家挨户得找,自己带了人去城郊。

珍珠等在城门口,“小姐,打听清楚了。”

泗儿赞许地看着她,“边走边说,上马车。”

珍珠爬了上去,“小姐,那日乱的很,丫头们都四散逃去,我是跟着经年的婆子打探的,那个婆子当时躲在耳房里歇凉,说咱们大公子去救大小姐她们的时候被推了回来,她记得清是因着大公子是参与打斗里面唯一一个不会武的。”

“后来呢?”

“太子带着人救了大小姐她们,因着姜家大公子护着,咱家大公子在院儿里的时候也没伤着,只是破了点皮肉,但衣裳却染了不少血。那时候院儿里杂乱,太子殿下送了小姐们回来,大公子是单个儿回来的。”

“那婆子怎会记得这般清楚,可有差池?”

珍珠摇头,“那婆子说那股黑衣人是冲着咱家小姐们去的,是以她格外注意些。”

泗儿点头,“所以哥哥他是独个儿回家,在路上出了事儿?”

“奴婢按着小姐的吩咐,在司家到府上各条路都摸了一遍,打问了不少人,都说那日没见有人被掳走的。”

泗儿心里又沉了沉,她把地图打开,听着珍珠介绍每条路的情况。

若要在城中藏人,是很难的。

京中住户,官府审计十分严明,每户人家,便是奴仆都登记在册,其中转手倒卖也都记录再案,上官家外加东宫的人马一天一夜搜寻,翻上两番都不夸张。

若是藏在各个府邸,密探内应不会没有消息。

上官家百年经营,在京城的消息网不可小觑,对各大府邸也不会没有安插。

要想真的藏起来,只有郊外。

“此处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音羽楼便在此处,最是热闹,这里是消息最通畅的地方,小姐您还带着奴婢去过一次,江湖消息,帮派争斗,朝堂秘闻,都能在这儿打探,这家酒楼的大掌柜还出卖消息,客人三教九流都有,从官员到白身,不一而足。”

泗儿陡然想到,上官涁会不会来这儿?

自家姐妹被袭,心急如焚,若有人刻意诱导,上官涁极有可能去这儿探听。

而那些黑衣人冲的是上官家。

泗儿眯着眸子,若是当真是在音羽楼,他们也不至于在城郊漫无目的地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