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儿换了一身男装,抹了些用来擦面的粉末让皮肤不那么白皙,画了个略显粗壮的眉毛,显得倒有几分英气。

上官涁看着妹妹,不由笑了。

自从妹妹懂事以来,很少有这样活泼调皮过了。

“泗儿,你这样很好。虽然你是我们家的女诸葛,可是只要我在一天,你若是不愿算计,就可以任性!”

泗儿望着夜色朦胧,昨日那些惊心动魄都仿佛消失在了安静的夜里。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心情依旧低落。

越是孤单,越想要一个喧嚣的世界,让她忘记寂寞和失落,在灯红酒绿之中隐匿和躲藏。

没有人能排解这种苦闷。

德高望重的僧侣可以超度亡灵,让他们抵达极乐世界;神秘莫测的巫师神识可以摆渡痛楚,让信徒得以心灵安静。

但没有人能真正度化人生中那些生离死别,艰辛苦楚,困顿愕然的苦闷,一切只能自己成自己。

一切伤痛只有自渡,泗儿很早就明白这一点。

她笑得璀璨夺目,“谢谢大哥,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这种话的人,谢谢你!”

上官涁点了点她的额头。还在豆蔻年华的小丫头,额头饱满可爱,但是上官涁却嫌弃地拍了拍手,“你这是涂得些什么东西?”

泗儿但笑不语。

两人很快就到了不夜城,西市。

与整座城的静默对比,更显出这西市的热闹非凡。

“泗儿,我请了假,左右过了春耕,任上没有大事,我便陪着你,怎么样?”

泗儿有心拒绝,不耽误父母的工作这是她自小的认识。

可是看着那样期待那样真诚的目光,她点了点头。

她也想被宠爱一次,像是公主那样的宠爱,被关注被接纳,捧在手心放在心尖。

西市很热闹,很美妙。

不同于现代城市的霓虹灯彩,夺目光亮,这里的不夜城灯火缭绕,却是明暗相间,灯火阑珊处,明亮夺目台,多了朦胧的美感。

泗儿看着台上的杂耍不由深深震撼。

小女孩儿单脚着地,两只手上转着盘子稳稳当当,脚上还顶着一只花球,火红的衣裳让她格外奔放红火。

泗儿高兴得拍手叫好。

“众位官人,小的跟您们请个安,若是觉得小茹儿演得好的,那是小孩子的福气!出门不易,开门儿生意,街头耍戏,都靠赏利,官人们捧个场喽!”

穿着表演的红衣裳的汉子喊着,自有掏钱往他盘子里放铜板碎银的。

泗儿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银葫芦,不算很大,但也不会寒酸。

那汉子弯了腰谢赏,十分欣喜。

泗儿才发现自己算是最“土豪”的了,她打开折扇,十分倜傥地扇了扇。

上官涁不由发笑。

泗儿小声说,“我看到那个小女孩儿里头穿的都是补丁,只是戏服鲜亮些。”

上官涁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拉了妹妹到了摊子上。

“这些吃食别看粗糙,好吃着呢。世家大族的人呢,看不上这些,其实是错过了美味。妹妹可以尝尝!”

泗儿点头,甜甜一笑。

这家的蒜头羊骨汤和烤面皮真的很好吃。泗儿看到上官泗虽说吃的不慢,却是优雅端正的,遂也学着淑女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吃,竟也感受到了慢生活的愉悦。

两人吃饭不言语,却是十分开心。

泗儿也开阔了些。郁结少了很多。

还未等两人吃完,不知为何竟起了骚乱。

上官涁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却抵不过人流冲撞,失散了开来。

泗儿被人群挤得连连后退,踉踉跄跄的,她极力保持平衡才不至被推倒。

她看着完陌生的环境,心理一阵慌乱,她喊着“大哥!你在哪呀?”

可惜无人应答。

在不远处,刘倧看着那个乔装打扮的公子,一眼认了出来。

那女孩儿的身形让他记忆深刻,毕竟那是打过十几个汉子的女人。

泗儿被挤在角落灯火阑珊处,若是刚才她还在赞美这朦胧美的话,此刻她就想暴打刚才的自己。

她借着灯光分辨着人群,却很不巧的,遇上了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