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原有历史轨迹已经改道,一些东西也改头换面地顽强冒出来,譬如这太平兴国,是赵小三登基改元用过的年号。

“不过,北狩做年号,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太妥当,显得太操切,意图太明显,不利于麻痹敌人。”

崇简接着对德芳自己的坚持也提出了异议。

那咱不是说好了吗,不能急功近利啊,和辽国之争,可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不然就成了赵小三第二了。

综合国力之争,最终体现在战场胜负上。

按原来的发展思路,赵宋看起来架子不小,其内部已经坏朽,半身不遂,所以遇到彪悍的游牧铁骑,越来越不是对手。

好在大辽也在腐化堕落的过程中,所以双方勉强维持一个均势,而且这个均势还是以宋朝示弱的方式得以维持。

所以新兴游牧部落可以吊打这两个老大帝国。

女真一起,灭辽,把北宋打成南宋。

如果说,在那个时代,战争动员力是最直接的国力竞争,那么游牧民族的真实国力要远强于半身不遂的老大帝国。

现在有了我,这一切都可以避免了,崇简非常乐观地预测,所以不必着急。

稳扎稳打,一步步接近目标,不是比赵小三般地强赌国运要好得多?

这些道理,崇简早有意识地灌输给面前这位初为人君者,所以他听了崇简的话,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了。

“那,好吧,你说用什么年号?”

原本就是为了对抗臣子们那什么太平兴国的提议,对于是否必须是北狩,德芳没有太强执念,有好的,当然乐于接受。

“兴复吧,意味着复兴中华……那个,复兴汉唐荣光,不是更加大气?”

崇简想一想,联系着后世的提法,建议道。

“好,复兴就复兴,颁旨,今年就是复兴元年(977)。”德芳显然很满意。

这年号寓意好,目标也比北狩远大。

讨论了紧要问题,崇简也不好老是在宫中逗留。

现今不同以往,可以随意在德芳的府邸逗留,他要是在宫中留久了,许多人会觉得不安。

他们会猜测,这君臣二人老凑在一起,会不会在酝酿什么惊天阴谋,或者在琢磨什么对付大家的办法。

临去前,他对德芳道:“李继隆可用,他家与晋王的关系,也没到联姻那一步,就终止了。”

一下冒出这句突兀的话,德芳却并不觉得意外,反而点点头。

当初二人商量着让崇简带走李继隆,未必没有防范心思,但如今可以放下了。

“准备让四叔接替开封府尹,你看可好?”

德芳顾左右而言他。

但二人都清楚,德芳说出这样的话,是要让赵小三彻底歇菜,只保留一个晋王的虚衔。

德芳没有说出口的是,原本是想让崇简继任知开封府事,但又怕那些暗地里不甘心的人把矛头都集中到崇简身上,反而诸多不便。

最后还是狠狠心,让赵光美出头来挡枪。

告辞回府的崇简有些兴奋,他没有休息,而是到了书房,命下人拿出最好的笔墨纸砚,一边等着书童磨墨,一边酝酿着笔意。

他要好好写一幅字,送给杨业,作为他府邸的匾额。

匾额就三个字,天波府。

然后随着这幅字,再附赠一本书,《将门风云》,算是了却自己心愿。

就在这时,有人过府,打断了他的恶趣味。

来人是潘惟吉,刚上任不久的判国子监事。

他还带来一个同僚,叫庄嶂洪,是乾德六年(968)戊辰科进士,文学、经学造诣非凡,在国子监担任直讲(博士)。

这人中进士的年头算来也近十年了,看起来已年近不惑,依然在国子监里蹉跎,虽说职位清贵,却也不怎么得志。

不过,一番交谈下来,崇简发现他比王溥、赵孚这些崇简心目中的好老师更加纯粹。

这是什么意思呢?

按崇简后世的经验,就是心志专一,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其他方面没什么要求。

简言之,就是坐得冷板凳。

按崇简两世为人的经验,坐冷板凳,不同的人状态也不一样。

第一类人坐冷板凳,是憋着一口气,等着有朝一日一举成名天下知,或富贵荣华终不负。

第二类人坐冷板凳,就觉得是最好的生活,或者原本生活的模样就是如此,什么名啊利啊都是附带的东西,有也可,无也不强求。

这样一划分,可能天下大多数有成就的人,属于第一类人,包括王溥,赵孚,也包括崇简自己,甚至包括清高的潘惟吉。

但庄嶂洪绝对属于第二类人。

果然,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崇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奝然,还有韩纪、朴槿月,都十分信服庄直讲,在庄直讲的引导下,对儒家经学兴趣盎然,那个奝然,更是到了如痴如醉的状态。”

潘惟吉介绍道。

原来如此,难怪小潘会贸贸然带一个陌生人参与这个私密性质的拜会。

“呵呵,怎么个情况?”崇简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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