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过不怕,我们也有让他忌惮的人物。当初听了惕隐的名字,那小子想来也吓了一大跳,所以不服气,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萧绰见众人神色凝重,连忙打岔,用开玩笑的口吻鼓舞士气。

她不知道,这随口一说,恰好揭示了真相。

当然,当事人休哥也不知道。

“据说前段时间高丽国内出现过变动,王昭惊险地保住帝位,但由于受惊吓过度,不久撒手人寰,把帝位传给了儿子王伷。”

休哥再次显示了眼光的独到,居然早就注意到了高丽。

这一次,没人怪他尽说些无关废话,都在等着他进一步解说。

“根据事后探查,这中间有什么中国使团在其中起作用,不然王昭最好的结果就是被逼退位。”休哥接道。

“你是说,你遇见的那几个所谓商人,很可能就是那个使团中人?对啊,既然有那个赵崇简,这事基本可以坐实。可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跑过去的?”

韩德让一边肯定休哥的分析,一边提出疑问。

“坐海船去的,宋国在广州搞了市舶司,建了靖海军,正在拓展航海能力。”

休哥平静地回答。

说到这里,众人都有些佩服休哥的情报收集能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就连耶律贤适等老一辈重臣也不例外。

“宋人在行动,甚至准备南北夹击彻底击溃大辽。在我看来,任他几路前来征伐我大辽,我只认准一路杀过去,自然会打破敌人一切图谋。”

萧绰见讨论得差不多了,就总结道。

单这段话,就可看出这个女人不寻常,能够于纷乱复杂中抓住重点,且勇于任事,刚毅决断。

“南府宰相耶律沙、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听命:命尔等前往西京大同,征调兵马相机南下,如能克复太原最好,如其不能,也要对宋军保持高压态势,使其无力谋图围攻大辽。”

“谨遵懿旨!”

“北院大王耶律奚底、惕隐耶律休哥听命:命尔等会同统军使萧讨古,统领南京一带兵马,相机对敌河北一路保持压力,随时进窥宋真定府(河北石家庄正定)、河间府(河北河间)”

“谨遵懿旨!”

“另着韩匡嗣、韩德让父子坐镇南京,协调两京行动,保持对宋西京河南府、东京开封府的压力,两国大战一旦爆发,尔父子就是前线统帅,如朕亲临。”

“谨遵懿旨!”

“高丽啊,先前忙于应付周、宋等国挑衅,暂时放过了它,现在看来,如芒刺在背,不得不拔除。”

做完因应部署的萧绰,又忍不住感叹。

在这个过程中,耶律贤始终不发一言,想是十分认同萧绰的部署。

而一众大臣也非常平静,想来已经习惯由这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话事。

……

而在太原以南,向着开封府地界行进的崇简一行,一路颇不寂寞。

别出心裁的崇简把呼延赞、李继隆、杨业及杨延朗父子纠合起来,一路讲论兵法,间或把一千轻骑分成三拨,现炒现卖地就把一些讲论在小范围内实践一番。

而崇简和杨业就作为裁决者,坐山观虎斗,品评高下。

通过这样的操练,更能看出三方统帅不同的特质来。

呼延赞猛打猛冲,骑兵在他手里真正发挥了摧枯拉朽的冲击力,不愧为铁骑军指挥使。

杨延朗轻灵剽悍,骑兵在他手里飘忽来去,比起草原铁骑也不遑多让,不愧是塞外锻炼出来的马上将军。

李继隆比起二人来,特质不算明显,但却能坚持谋定后动、稳扎稳打,往往能后发制人,最终立于不败。

“未来的一大统帅,两大悍将?”崇简问一起裁决的杨业。

“大宋不简单,果然是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杨业赞叹道。

确实,在北汉,老杨家是独此一份,自己和自己这儿子,都是响当当的无敌大将,无论是统兵作战还是上马冲锋,都无人望其项背。

还有这次并未随行的妻子折氏,也是将门娇女,一身本领不输杨业本人。

别说在北汉,就是在辽国,就杨业了解的情况来看,杨氏将门也难有人能及。

契丹武将骄横跋扈,但没有多少真本事,并未被杨业放在眼里。

但一与宋军打交道,就接连吃亏。

如果说,前几次是吃亏在大势上,是国力之间的差距决定了战争胜负,杨业个人无能为力,这一次却不同。

谋略输了眼前这个少年一大截,自以为出奇制胜变成了被动挨打,处处被算计。

引以为傲的马上冲锋,遇到那个和钦差差不多年龄的小将,变得毫无优势可言,甚至连呼延赞这个莽夫也拿不下。

现而今,被誉为雏凤清于老凤声的延朗,遇到这两个宋军中的后起之秀,也只是各擅胜场而已,没有明显的优势。

因此,杨业才真心说出赞叹的话,同时暗暗思忖,不知这样的人,大宋年轻一辈中还有多少。

听说新继位的宋皇与延朗年岁相当,不知是否也这么天纵奇才。

……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就到了开封地界,进了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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