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皇祖父那儿遇到了承恩侯,还说因着他母亲近日不能进来请安,叫我来问母后一声,怎的不回去省亲呢?”

&ep;&ep;皇后眼皮子微颤:“回去有什么用?劳民伤财地折腾他们大半年,也不过能待个大半日。承恩侯夫人常递牌子进来看看也就是罢了。”她不愿多说,倒是对元妃母家的事儿颇感兴致,“你是怎么惹了荣国府?若是从前,那样的人家你喊打喊杀的也无妨,如今倒有些麻烦了。”

&ep;&ep;“麻烦不麻烦的,也不是孩儿想躲就躲得开的,若真因此弄得贤德妃恼了孩儿,也只得求母后替孩儿做主了。”刘遇把姿态又摆低了些,他同皇后嫡母庶子的,从来不过面上的和气。如今竟托元妃的福能走近些,也是意外之喜。

&ep;&ep;“老圣人格外看重她家,你日后可别任性了。”皇后又嘱咐了一句,竟真似慈母一般,“她可不是咱们宫里从前那些个人,一旦出了事,你父皇心里自有杆秤量着。”

&ep;&ep;“孩儿省得,只是母后也知,我母舅家根基浅薄,若非为的是堂舅家的事,谁愿意同国公府闹不好呢。到底他们都姓林呢。”

&ep;&ep;皇后笑道:“搁我这儿上眼药又有什么用?真当我这儿能管什么事?同你父皇说去。”

&ep;&ep;过犹不及,刘遇讨了好,也就及时收了尾,陪着皇后用了膳,今儿个御膳房的手艺不错,连皇后都多喝了一碗汤,看见他就着一碗野菌老鸭汤把饭吃得干干净净的,也说了些心疼的话,又叫身边的宫女去赏御膳房。

&ep;&ep;刘遇也是难得在这边尽孝,又多待了些时候,皇上宣他了,才匆匆告辞。

&ep;&ep;皇帝和几个尚书也刚议完事,听说他已经在皇后那儿用过饭了,倒也点了点头,身后的太监端来几碟子汤饭,刘遇亲自起身布菜,伺候着他简单吃了些,父子二人才有空说说闲话。

&ep;&ep;“林海没说瞎话,你查出来的账也确实是坏的,”皇帝按着眉心,“坏就坏在这几个都是老圣人的近臣。”他指着甄应嘉的名字道,“兴许老圣人眼里还觉着,甄家的钱也是拿来替他办事的,不算别的,当年父皇南巡,他家接驾了四次,开销也是不小了。若是要动他,父皇那一关难过啊。”

&ep;&ep;刘遇正乖巧地替他按摩头上的穴位,听了这话,心里不觉冷笑,接驾自然花销若流水,只是接驾了四次,谁不知道上皇宠着他家,他家子弟近年来官运亨通,还不是因为这个?借着那名声,有什么鱼肉乡里、中饱私囊的事儿,别人家想到是他家的人,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了。不过虽心里不忿,面上却不显:“皇祖父圣寿将至,这时节,确不适宜动他的奶兄。”

&ep;&ep;皇帝问:“你心里在嘀咕什么呢?”

&ep;&ep;“儿臣不敢。”

&ep;&ep;“你不敢也得敢,这事儿具体怎么说,你今儿个必须给朕一个看法。”皇帝冷笑道,“不然显得朕这十二年白教你似的,若是说不出什么来,你也别到处耀武扬威地逞能了,回来继续在你皇祖父膝下装傻充愣还更有用些。”

&ep;&ep;刘遇眼珠子转了转:“儿臣建议,恩赏林海。”

&ep;&ep;也确实是个表明立场的法子,不过.......皇帝当然知道他有私心,也不点破:“其余呢?”

&ep;&ep;“以三年为限,命各家补全亏空。”

&ep;&ep;“你晓得他们亏空了多少?这只是江南一处的盐税,你就查了这许多日,还是底下人不敢懈怠的速度,全国那么些地呢?还有布、粮、油......也不知吃了朕多少下去!三年,三年能补得了天去?”

&ep;&ep;刘遇奏道:“补不了也得补得。明年皇祖父要过八十圣寿,届时必开恩科,有新士子在,便是那几个动不了,他手底下小兵小卒也能撕掳个干净,也不怕没人填补。”他也没说,过了上皇的生辰再动手,也省得好容易抓了过来,又得赦了——实他那位“仁义心肠”的皇祖父爱干这事。

&ep;&ep;皇帝笑问:“如何算补齐了亏空?”

&ep;&ep;“以小窥大便是,只如今看来,除非变卖田产、散尽奴仆、粗茶淡饭,有些人家,还真填补不上。”刘遇叹了口气,“只看他们有没有这份心了。”

&ep;&ep;第12章12

&ep;&ep;林海最终被追封文定侯,不过他丧仪既过,也不能再按侯爵规格再葬一回,又无子嗣袭爵,所谓的恩赏,实际算下来也不过是扩修了一番祠堂罢了。逝者已逝,他生前苦苦追寻的真相,似乎在雷霆万钧之后,变成了一场小打小闹的玩笑。既然皇上并无过分追究的意思,那些文人墨客为他歌功颂德之事,便要再斟酌些。

&ep;&ep;刘遇并非那种虎头蛇尾之人,然却也不大有“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那种刚正不阿的玉碎之气,他是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只是这种不继续追究下去的举措怎么看都像是临阵脱逃,别人犹罢了,舅舅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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