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也是田家老仆掏钱。古骜也没有多少关于如何维持生活的观念。如今见田榕如此,古骜便在心中叹道:“看来我也的确是该自力更生了。”

&ep;&ep;古贲临行前,本是打算给古骜一些资财的。可古骜将古贲唯一能动用的资财——田家送田的佃租——分给了逃难的难民以后,古贲就只好拉着古骜的手,对他说:“家徒四壁,也没有能变卖给你带在路上的余粮,你可醒得?”

&ep;&ep;古骜当日收租没想那么远,且又觉得救人要紧,如今知道了行侠仗义的难处,倒也不以为意,便点点头:“我醒得的。”

&ep;&ep;现下见二十两银子被田榕这么一花,两人的生计便成了问题,古骜想道:“我得做些什么得些钱才好……”

&ep;&ep;这时候古骜还不知道,简璞早料到古家财力有限,从一开始就打算自出山便养着古骜的……不过就和所有云游之人一样,简璞自恃甚高也不在意柴米油盐这些所谓细末之物,所以后来去访友的时候,简璞亦未曾留意交代。

&ep;&ep;如今古骜便自己打算起自己的生计来。

&ep;&ep;他渐渐有了一个想法……他知道书院里都是找山下挑水的挑夫买水的,他以后不买了,先自己挑挑看,如果情况好,还能卖一些给别人。

&ep;&ep;这么想着,古骜走出门,寻了角落里摆的桶和扁担提在手中便往外走,田榕泪眼模糊地问道:“你去做什么?”

&ep;&ep;古骜道:“我下山挑水。”

&ep;&ep;田榕闻言抹了泪,跳下了床道:“你别去,我给你钱,你去买罢。”

&ep;&ep;古骜道:“你不是还要留着钱买玉么?”

&ep;&ep;田榕皱了一张脸,说不出来话了。眼见着古骜挑着桶越走越远,田榕的眼睛不禁再次被泪水模糊,他心想:“我只是想生活得好一点,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ep;&ep;以前简夫子喜欢古骜,他依附着古骜,如今眼看山云书院里,古骜也受了排挤了……田榕不禁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如今他能倚靠的,可只剩钱了……

&ep;&ep;这么想着,田榕便落寞地唉叹了口气。他出了山,虽然时间不长,但眼界着实也开阔了……他甚至和古骜生出一样的想法来:“从前十年间,在山中的日子,算是白过了。”

&ep;&ep;看见那么多奢华与光怪陆离,田榕也知道自己过去守住那一亩三分地的鄙陋,如今已经没有田夫人钳制他了,他算是得了彻底的自由……见古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小道的暮光中,田榕内心不禁也生出一些志气,决定日后不要再那么依附古骜了。

&ep;&ep;他想成为那日在元蒙院中见到的那些公子那样的人。

&ep;&ep;以少年人的心性下定了决心,田榕擦干了眼泪,转身回了房。

&ep;&ep;————

&ep;&ep;这边古骜提着水桶,循路问了山云书院的看门人,来到山腰上平时众人买水的地方。只见那里有一块半开阔的平地,日已向晚,取水处聚集满了小厮与仆役,都等着挑水回舍呢。

&ep;&ep;古骜扫了一眼,见有的小厮有的穿着体面,并不自己挑水,而向挑夫处买水;另也有些小厮穿着粗衣,生的人高马大,却是直接下山挑水的。

&ep;&ep;古骜提着桶扛着扁担,顺着山路便跟了过去。

&ep;&ep;暮色渐起,人景都带了股夕日的黯淡金光;但仍有小厮认出古骜是昨天被郡丞带着四处走动,后来大闹了元蒙院的少年。一时间取水处人都纷纷遥遥指点。

&ep;&ep;古骜也不在意,只信步穿过了他们,一级一个石阶地走到了山下。只见山上流下的几处清泉在此处汇成了一个小潭,流光溢彩,正映衬着即将没入山谷的夕阳,金色的水波柔和而又耀眼。

&ep;&ep;古骜一见这景色,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及到了,他将扁担和水桶都放了下来,仰目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下来挑水倒也不赖。”

&ep;&ep;古骜挽起袖子,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便用桶舀好了水,又把扁担架好了,挑在肩上,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去。

&ep;&ep;从前古骜在家时,虽然常帮母亲古氏农务,但如此挑水登山却是第一次。才走了不到三成的路程,古骜便有些气喘吁吁了。

&ep;&ep;在他喘气的时候,有个挑水老者却快步从他身边超上,古骜侧头一看,只见那人头发都已花白,脚步却十分稳,呼气声也细不可闻,看打扮似乎是云山中常年以挑水为生的挑夫,便喊道:“这位老伯!”

&ep;&ep;那挑水的老者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是古骜喊他,便笑道:“你这小娃子,怎么也下山挑水呀!”

&ep;&ep;“自食其力……”古骜笑了笑,请教道:“我适才看老伯健步如飞,想必这爬山,是有窍门的罢?”

&ep;&ep;那老者点点头:“正是呢。呼吸经鼻不过口,腰腹用力,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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