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春色渐浓,九曲回廊深处是小桥流水,有人跃然于亭上练琴,琴声铮铮,音浪层层叠叠若海浪往四面八方铺展而开,若有千钧之重。

&ep;&ep;这本该是一副不应被打扰的场合,却偏生有人因太过天真活泼而显得有些不懂事。

&ep;&ep;“兄长~兄长!”

&ep;&ep;这一声“兄长”突兀且尖锐地响起。

&ep;&ep;琴声也因此一顿,继而戛然而止。体内顺着琴声在经脉之间运转的武元之气也随之一岔,同尘君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眉头便瞬间收拢了。

&ep;&ep;他虽初来乍到,尚未弄清楚本世界的来龙去脉和大背景,然而此番场景看来,原身练琴,便如同修士入定一般,类似于灵力一般的力量于经脉之间运转周天,如此看来这是不可轻易打扰的情况,若是被打断,轻则灵气滞塞,重则经脉逆流,伤及丹田。

&ep;&ep;如果无人知晓打断他会伤及他的话,那还可说是不知者无罪……

&ep;&ep;然而一绿裙装侍女,怒极横眉冷目地拦住了来者,张口便谴责:“三公子是何事!少城主在练琴,便是城主府中看门的小厮都知不可打扰,偏生你一来就打断,你几次三番害得少城主武元之气运转出了差错,你岂不是祸心暗藏!?”

&ep;&ep;同尘君冷然地垂眸,无甚表情地看着掌下通体寒冰玉制的碎冰琴,缓缓引导体内的武元之气平复下来,顺着经脉运转,修复刚刚岔气所导致的经脉上的细微损伤。

&ep;&ep;听侍女的谴责,就知道,来者此番冒犯他,并不是不知道不该打扰冒犯,而是明知故犯,且这明知故犯的次数已达到“几次三番”的程度。

&ep;&ep;至于明知故犯的原因,或许是太着急一下子忘记了,又或许……是有意为之。

&ep;&ep;来者是一身材娇小的男子,四肢纤细,脸儿尖尖,整个人都嫩生生的,他生得一张看着便有种娇弱与可怜的美丽脸孔,满脸稚嫩和不谙世事,天然染着无辜之色的小鹿眼睛更显天真难得。

&ep;&ep;听侍女所言,此为城主府中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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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此时,三公子仿佛被侍女的话吓到了一样,浑身一颤,竟露出了如同无辜可怜的小兔儿一般的表情来,且瞬间就红了眼眶,显得更可怜也更无辜了。

&ep;&ep;便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对这般娇弱可怜的稚子再有任何一句苛责,否则变成了凶恶的坏人了。

&ep;&ep;“对、对不起……”他眨了眨眼,咬着殷红的嘴唇,委屈地带着哭腔道,“是我的错,我一下子太着急,忘记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害兄长的,呜呜~”

&ep;&ep;再如何,他好歹也是城主府中三公子,竟然对一个侍女道歉,还一副仿佛常年被侍女淫威压制,早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ep;&ep;这要是传出去了,侍女本人是如何下场暂且不言,侍女的主子同尘君,必然要收获一个苛待幼弟,纵容下人欺辱幼弟的恶名。

&ep;&ep;侍女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利害,顿时脸色一白,眉眼却是一利:“你!”

&ep;&ep;“下去。”随着一声琳琅如玉的嗓音,高大的青衣男子自亭顶抱琴翩然而下,流云广袖随风而舞,衣袂飘飘宛若仙君下凡。

&ep;&ep;侍女闻言收敛了脸上的怒色,退到了一边。

&ep;&ep;同尘君脚尖触地,飘若惊鸿一般轻巧而稳妥地站稳:“你有何事?”

&ep;&ep;三公子一脸羡慕向往地抬头看着他,没有回应,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般,顿时眼中湿意更重,眼眶也更红了。

&ep;&ep;他怯生生地咬紧了下唇,自怜无比地悲伤道:“兄长不亏是六臻天资,武师境界的高阶武者,好生厉害,哪像我……是个不入臻的,根本没有任何天资,连练武都不成。”

&ep;&ep;同尘君莞尔:“所以,天资高是我的错?”

&ep;&ep;“不不不,兄长,我并无此意,我只是、只是、只是……”三公子又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那样,整个人都仓皇无措地开始摇头,但是支支吾吾老半天也说不出只是什么来。

&ep;&ep;同尘君却倏地一下便面无表情,冷若冰霜道:“你若无事,现在便离开,日后要来我的院子,也须得和其他公子一样通过通报才可。”

&ep;&ep;语毕,他根本不再看一眼三公子那愕然又受伤的表情,转身便走。

&ep;&ep;三公子焦急之下欲要伸手拉他:“兄长!”

&ep;&ep;然而同尘君步履一顿,蓦然回首,眸中寒意凛然,仅这一双寒意刺骨的眼,便硬生生叫想要拉住他衣角的三公子迟疑着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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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同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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