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至少有五成把握破案。”

“哦?孙司丞的意思呢?”

司丞正色道:“事关重大,还请沈公定夺。”

“神咤司办案,我不便干涉。

老者知道司丞的用意,摇头拒绝。但他也没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让人心寒,说:“不过调用左道妖人,于情于理都不妥,我却有监察之责,狸儿。”

少年把身子侧向老者,“沈公。”

老者取下腰牌,少年双手接住。

“代我监察此案。”

……

阴雨连绵不绝,把圜土上的厚瓦洗得黑亮森然。

神咤司西侧,号称地上森罗的监牢外,郭洵给少年打着油纸伞,心头憋屈。

堂堂神咤司都尉,混迹玄都十二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今天被司丞的当面呵斥,还要给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打伞,越活越回去了。

但贵人近侍最是难缠,何况,这少年还备受宠爱,以至于沈公竟然放心地把自己那块正面刻着“剑南道”,反面刻着“直指鹤衣使者”的腰牌交给了少年。

持此腰牌,少年就拥有了包括但不限于“直接调查剑南道诸州案件”等一系列大权,这样一来,玄都城里和巫蛊鬼狐之事有关的犯人,都可以随意处置。

能混到神咤司都尉的位子,郭洵把能屈能伸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姑且用尊老爱幼安慰自己,总算无视了少年眼眸睥睨间的傲气,还能不时陪个浑然天成的笑脸,把监狱里那个左道妖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他叫什么?”

少年不紧不慢地问。

“李蝉,鸣蝉的那个蝉。”

“犯了什么事啊?”

“这却说来话长。”郭洵见少年步伐慢了一下,又把伞移了移。

少年自顾自道:“我在倒没亲眼见过左道妖人,只是听说,有人炼青蚨钱扰乱市井,有人采生折割,变人做畜,剥皮换面,养鬼害人,无所不用其极。”

“小郎君听说的这些,还不算最阴险的,旁门左道之术有千万种,大庸律就算再增厚十倍,都罚不过来,所以只要是修习旁门左道之术的,都以左道妖人论处。”

“我还听说,有的左道妖人只是学了禁术,不曾害人?”

郭洵暗自打量着少年的神色,斟酌着回答道:“是有。但寻常百姓虽然不得真法,也可向神佛奉上香火,求得灵应法,得法术的方便。修习旁门左道,就是存心不良,怎么杀都杀不错。”

少年对郭洵的回答很满意,点头说:“左道妖人不得真法,就外借妖邪之力。你说那李蝉精通志怪之学,倒也说得通。”

都尉本来一直担心着沈公和这位来路不明的少年对他调用左道妖人有意见,闻言松了口气。

“小郎君说对了,这个李蝉的确有几分本事的,若单论志怪之学,恐怕玄都内无能出其右者。”

“郭都尉孟浪了。”

少年却不咸不淡地瞥了郭洵一眼。

“我大庸国列宿分野三千邑,玄都可列入前三,不知有多少修持真法的高人隐居在市井里,称得上卧虎藏龙了。所谓玄都之内无能出其右者,这话用在一个左道妖人身上,不太合适。”

都尉一愣,知道惹了少年不快,连忙说:“李蝉和寻常左道妖人不同,两年前,他得到城隍庙里灵祝举荐,去过青雀宫。”

听到青雀宫三个字,一直波澜不惊的少年眉毛一挑,停住脚步。

顿了一下,摇头道:“庙中灵祝就算能与青雀宫接触,也只是协助青雀宫外事院打理世间的产业俗务,涉及到出世间的法门,不是区区灵祝能插手的。”

都尉尴尬地笑了笑:“小郎君说的不错,听说李蝉上青雀宫,只是看了两年山门。过了两年,许是在山上犯了什么禁忌,就被驱逐下来,就里如何,山上仙师没说,我也不好问,只是把李蝉押在牢里,押了半年了。”

少年眼皮一垂,“能上青雀宫打扫山门也算是机缘,可惜此人没能抓住,原来是急于求成,入了……左道。”

吐出“左道”二字,少年仿佛吐了一股霜气。

……

极西之地,刀劈斧凿般的灰蓝色戈壁上一片荒芜,就连顽强的地衣也无法生长。在戈壁的巨大裂隙中,庞大的根系却虬龙般盘踞了三千里。这株大桃木势可通天,表皮粗砺如岩石,枝干上的桃花却赤如烈火,遮天蔽日。

桃木之下,无数妖魔环伺在四周,李蝉拼命搏杀,无声嘶吼。忽然遮天蔽日的桃花燃烧起来,众妖魔烛蜡似的迅速化掉了,化掉的烛蜡泻成满地流沙。狂风呼啸而来,那些沙丘龙象般奔走呼号,李蝉的汗和血也被飞沙裹挟走,视野越来越模糊。烈日绽出白光,白光之下的飞沙莹白如雪,又让李蝉感到冰寒刺骨,他奋力从冰雪中爬起来,漫天风雪里,铁般巍峨的城池遥遥在望。

李蝉低头,松开死攥着的右手,一支光秃秃的笔杆头上,粘着不知什么兽类的杂毛,沾满黑里透红的墨水。

梆梆!

铁门被敲响的声音,把李蝉从梦境中唤醒。

他还没回过神来,过去的经历,回想起来竟有些不真实了。

牢里一片漆黑,他眨了眨眼,环伺的妖魔,飞沙和风雪犹有残像。

再回到桃都山,还能再走出来吗,他心中喃喃。

牢里发霉的稻杆和尿桶味儿酿成的臭气钻进鼻子,让李蝉松了口气。

梆梆梆!

狱卒呼喝声透过铁门,瓮声瓮气。

“李蝉!有人找你问话!”

牢里的李蝉拍了拍袖子上沾的稻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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