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啧,真是狠啊。”沈棠道,“不过你可还听过一句话?”

&ep;&ep;“什么?”

&ep;&ep;“反派死于话多。”

&ep;&ep;沈棠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只觉指尖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红尾七节蜈蚣。

&ep;&ep;那人一掌拍在沈棠背上,沈棠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阵腥甜,血顺着唇边流下。

&ep;&ep;黑衣人甩开蜈蚣,可毒已入骨,剧痛瞬间麻痹了他的五感。沈棠趁机夺过短刀,反手捅进身后人的胸膛。

&ep;&ep;沈棠将人一脚踢开,那黑衣人摔倒在地,挣扎片刻便不动了。再看被他甩到地上的蜈蚣,此刻亦是蜷缩起来,没了声息。

&ep;&ep;“可惜了这红尾蜈蚣,下次得找那家伙再讨要一只了。”沈棠说着,蹲到黑衣人面前,扯开那人的面纱,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是,那人脖颈间纹着一朵血色红莲,月色下显得分外诡谲。

&ep;&ep;沈棠一怔,又想去再看的时候,那朵红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沈棠眉头紧锁,站起身,抑制住胸中气血翻涌,转头便朝山谷中跑去。

&ep;&ep;刚走了没多久,便见月下有一人静立。那人独自立于尸骸之间,浑身浴血,面容映着月色,清冷出尘。

&ep;&ep;沈棠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缓缓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尽浑身力气。谢景离朝他看过来,伸出微微颤动的手,抹去他唇边的血色。沈棠不由失笑,这人浑身是血,不知被捅了多少个口子,竟反倒还关心起他了。

&ep;&ep;沈棠揽过谢景离的手,架起他的胳膊,步履蹒跚地朝山谷内走去。他方才受了黑衣人那一掌,体内气血翻腾,已是强弩之末。

&ep;&ep;“你再撑一会儿,就快到——”他艰难地朝前走,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ep;&ep;谢景离发出一声闷哼,许久,方才听见他低声抱怨,“你要摔死我啊……”

&ep;&ep;沈棠道,“是你太重了。”

&ep;&ep;“我哪里重了,是你太没用了吧。”谢景离气若游丝,还在下意识与沈棠斗嘴。

&ep;&ep;沈棠愣了愣,眼眸一暗,“是啊,是我太没用。所以你可别死了,不然,万剑宗的人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的。”

&ep;&ep;“他们……敢……”谢景离的声音减弱消失,沈棠连忙去查看,见对方只是昏了过去,才放心了些。

&ep;&ep;沈棠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万剑宗结界入口,却再也生不出半分向前的力气。他回过头来,拉着谢景离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ep;&ep;“傻小子,欠你这么多,要我怎么还?”

&ep;&ep;说完这话,他也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ep;&ep;☆、诊治

&ep;&ep;沈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身处一竹屋之中。鼻尖萦绕着清心安神的暖香,一个沉稳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踏入,他偏头看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ep;&ep;“江子焕?”

&ep;&ep;来人唇边泛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眉目浅淡,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你醒了。”

&ep;&ep;“景离怎么样了?”

&ep;&ep;江子焕笑着摇摇头,“你们俩真是……景离比你先醒,第一句话也是问你如何了。他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因手臂上中了尸毒,又强行运功,才会毒气攻心昏厥过去。我方才已经替他拔过毒,现在又睡着了。”

&ep;&ep;“那就好。”沈棠松了一口气,躺回床上,“抱歉,险些害了他。”

&ep;&ep;“这是景离自己的决定。”江子焕淡淡回答,又道,“你的伤不碍事,我为你开些药,按时服用,修养几日便好。只是,你当真只是被废了修为这么简单?”

&ep;&ep;“怎么说?”

&ep;&ep;“我观你脉象浮而无力,气血两虚。你常年习武,体质远超常人,若仅仅是失了修为,身体不应该变得如此虚弱。”江子焕道,“况且,修为乃是后天修炼而成,只要灵根未毁,就算是废了,也有恢复的一日。但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难以再继续修炼。祁城主究竟是如何废你修为的?”

&ep;&ep;“这……”沈棠顿了顿,“实不相瞒,我是受人暗算,一夜之间真气涣散、修为全无。至于他用了什么法子,我是当真不知。”

&ep;&ep;“若不是以外力废去,莫非……”江子焕眼眸微动,欲言又止。

&ep;&ep;“你想说什么?”

&ep;&ep;江子焕道,“我心中有一猜测,不过,须得为你诊治之后方可证实。”

&ep;&ep;“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