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九辰取出那晚朱雀道上抢来的□□,道:“此物,你可识得?”

&ep;&ep;东方祜仔细看了会儿,道:“不曾见过。”顿了顿,他道:“殿下不如去问问怀墨将军,他与那些刺客交过手,也许能解答殿下困惑。”

&ep;&ep;九辰问无可问,未免有些失望,只能嘱咐他好好养病,便离开了水镜殿。

&ep;&ep;殿外,烈日当空,重重楼阁殿宇尽被镀上一层炽烈金色,站在高阶之上,正好可将这壮丽宏阔景象尽收眼底。

&ep;&ep;九辰望着东南方向,眸中光芒灼灼,久久不动。

&ep;&ep;午时,巫后正独自于章台宫用膳,隐梅缓缓挑帘步入,犹豫片刻,低声禀道:“王后,世子过来了,正等着给您请安呢。”

&ep;&ep;巫后手中牙箸猛然一滞,片刻后,婉丽而笑,道:“真是糊涂,请安哪里有挑这个时辰的,这份心意我领了,你让他回去罢。”

&ep;&ep;隐梅面露难色,半晌,道:“王后,殿下他――”

&ep;&ep;“隐梅,我的话你听不明白么?”巫后并无愠色,轻声打断她的话,却容色端庄,字字有力,根本不容置喙。

&ep;&ep;隐梅无奈,只能行至殿外,避开那少年满含期待的目光,笑道:“殿下来的不是时候,王后今日有些困,已经睡下了,殿下不如改日再来。”

&ep;&ep;九辰眸色顿时黯了下去,默了片刻,却撩袍跪于章台宫之前,扬起嘴角,冲隐梅轻轻一笑,道:“那我等母后醒来,再进去请安。”

&ep;&ep;隐梅心头一酸,叹道:“殿下,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ep;&ep;九辰抬眸看她,道:“没错,是一样的。只要我诚心认错,母后,她会见我的。”

&ep;&ep;暑热之季,正午时分,烈日早将殿前石阶烤得滚烫,隐梅不过立了片刻,便出了一头热汗,她低头看去,那个黑袍少年却是双眸冲淡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章台宫的玉槛,静如雕像,仿佛这节气根本与他无关。

&ep;&ep;从烈日炎炎到日坠月升,再到天幕黑透,章台宫里一直没有传出巫后「醒来」的消息,反而有内侍陆陆续续开始往殿内布送晚膳。再过了许久,又有内侍鱼贯而出,收拾晚膳。

&ep;&ep;九辰一直跪到戌时二刻,已然是临近宫门下钥的时间,按照规矩,若无巫王旨意,他必须离宫回府。

&ep;&ep;夜风送凉,吹散满身暑气,九辰最后望了一眼章台宫内跃跃跳动的一盏又一盏烛火,便起身准备离去。

&ep;&ep;异样风声划过耳畔,九辰蓦然抬眸,便见一道影子轻如落叶一般,自章台宫飞檐之上掠过,点足无声。

&ep;&ep;巫王宫戒备森严,防卫缜密,微若蚊蚁,想要闯入,亦是难如登天,而此人竟能来去自如,飘渺无踪,瞒过所有侍卫兼暗卫的眼睛,实属异类。

&ep;&ep;九辰想到此处,只觉浑身发冷,手足冰凉,不及细想,便点足一掠,追了过去。

&ep;&ep;那人左移右闪,速度十分之快,夜空中,身如烟雾,形如鬼魅,不过片刻,便由王宫之南飘入王宫之北。九辰提起全身内力,将速度提到极致,亦与他遥遥隔了许多距离。

&ep;&ep;王宫地形复杂,宫殿杂多,想要隐身,太过容易,眼见那人便要拐落檐下,九辰翻身勾住画梁,倏然射出臂上暗箭。

&ep;&ep;一道潋滟如秋水的寒光闪过夜空,三道暗箭应声而落,九辰蹙眉,飞掠而起,落于殿顶之上,正要再次用箭,侧眸看去,不由一怔。

&ep;&ep;残月如钩,星明似雪,飞檐之上,一人青衫飘飘,墨发飞扬,形如修竹玉树,正仰首沐浴着漫天星月光华,仿佛降落人间的仙人。

&ep;&ep;九辰被他谪仙之姿所折,失神中,喃喃问了声:“你是谁?”

&ep;&ep;少年清冷好听的嗓音飘入他耳畔,那人缓缓回首,隔着夜空,仔细打量着那黑袍少年的眉眼。

&ep;&ep;狰狞的鬼面之后,他幽深的双目刹那凝滞失神,许久,温柔的唤了声:“阿语……”

&ep;&ep;这一声呼唤极轻,轻至入骨相思与绵绵深情都化作一抹薄雾散入夜空,再也无踪可寻。

&ep;&ep;九辰却只看到,唇动之时,他手中一柄长剑,清湛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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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14.栖霞血案

&ep;&ep;名剑「秋泓」,乃九州传说中的君子之剑,只斩奸恶之辈,不行龌龊之举。

&ep;&ep;九辰在书中看过很多关于此剑的撰述,各家杂论,说法不一。

&ep;&ep;虽未见过实物,但,只一眼,九辰便可断定那人所持之剑就是消失多年的「秋泓」。不是因为剑身流霜飞雪,宛若秋水绕空,而是因为,执剑之人,有匪君子,自带兰芳,别具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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