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张口就要说点什么破坏氛围。

&ep;&ep;却听杭澈一字一顿稳稳地道:“贺嫣,跟我回家。”

&ep;&ep;他说的不是“我要娶你”,也不是“嫁给我吧”,而是——“跟我回家”。

&ep;&ep;贺嫣到了嘴边的恶语生生停住,略带嘲讽道:“跟你回家?我的家在无良谷。”

&ep;&ep;杭澈道:“你的家,在我这里。”

&ep;&ep;他的目光坚定而专注,表情不再是风轻云淡,而是直白地流露出恳切。

&ep;&ep;他向贺嫣伸出手,深情地,又说了一次:“跟我回家。”

&ep;&ep;贺嫣恍然。

&ep;&ep;他虽生在无良谷,无良子其实从未对他说过“跟我回家”这四个字。

&ep;&ep;他两辈子加起来,总共只有两个人对他说过这四个字:一个是眼前的杭澈,另一个是林昀。

&ep;&ep;曾经的林昀一次一次红着眼黑着脸,狠拽起烂醉的他,硬拦下赛车上的他,强拉出美女堆里的他,对他吼——“跟我回家。”

&ep;&ep;每一次他们关系僵到难以修复之时,梁耀就会特别浑,浑到林昀吼出那四个字他才肯稍稍收敛。

&ep;&ep;他上辈子不肯承认,这辈不再自欺欺人:他曾经的过分,其实都是在一遍一遍逼林昀妥协,逼林昀说出那四个字“跟我回家”。

&ep;&ep;梁耀有父亲,但父亲很忙,很少在家;有母亲,但母亲早早离婚改嫁远洋;他在北京的家,在后面那十几年,大多数时间只有他和林昀两个人。

&ep;&ep;隔了一个世界,现在另一个人,朝他伸出手,对他说:“跟我回家。”

&ep;&ep;贺嫣歪着脑袋审视着杭澈,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家?”

&ep;&ep;一如他无数次拍开林昀的手,吼:“我凭什么跟你回家?!”

&ep;&ep;杭澈道:“因为,我在这里。”

&ep;&ep;这个瞬间,贺嫣突然懂了:倘若当年的林昀肯对他说“因为我在这里”,而不是不由分说地强硬拽他回家,或许他们两人之间就不会越闹越僵。

&ep;&ep;这句话,林昀没有对他说过。

&ep;&ep;而当年,那么浑的梁耀,确实也不值得林昀对他温柔。

&ep;&ep;如今情势,无论如何,杭家的门,他都得进。

&ep;&ep;杭澈给了他足够的舒服与尊重,没什么可矫情的,贺嫣举步,往前。

&ep;&ep;杭澈坚持伸出手。

&ep;&ep;贺嫣不肯接。

&ep;&ep;最后是并肩,两人一同跨进了挂着“暗香书院”牌匾的杭家大门。

&ep;&ep;门里门外几百名杭家子弟躬身齐道:“恭迎涿玉君、笑天君。”

&ep;&ep;用词也很讲究,不是恭喜,而是恭迎!——恭迎新人回家。

&ep;&ep;笑天君?

&ep;&ep;贺嫣想起来了,小叔叔杭仆在山下不慎叫漏过一个“笑”字,原来是想叫他笑天君。

&ep;&ep;想必是杭家上上下下已交代训练多遍,才会让那位小叔叔一时顺口叫出。

&ep;&ep;如此看来,杭澈近几日路上越来越频繁的纸燕子传达的极可能不是公事。

&ep;&ep;“笑天君”这个称呼,君字前面加上除“笑天”以外的任何字,贺嫣都不会接受。贺嫣虽然是“嫁”过来的,但他排斥所有有关结婚的仪式,也不会接受杭家给的有关夫人身份的称谓。

&ep;&ep;杭澈显然了然于胸,他给贺嫣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君”称,并点了“笑天”两个字。

&ep;&ep;贺嫣或许会拒绝杭家给他封君,但他不会拒绝笑天这两个字。

&ep;&ep;这两个字,是他给自己取的字。

&ep;&ep;虽然这个字后来得到无良子的认可,但使用频率实在太低,无良谷里习惯叫他阿嫣,无良谷外并无人能唤他表字,参照杭澈的表字冷清的境遇,他的“笑天”两个字不出意外也是一样的下场。

&ep;&ep;杭澈这种安排,贺嫣承认很受用。

&ep;&ep;杭家的仙府名曰“暗香书院”,取意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杭家以梅花为家徽,梅树漫山错落,梅影山水相连,子弟家服领边袖口皆绣梅花,建筑处处画梅雕梅。

&ep;&ep;岁寒三友松竹梅,杭家先祖独爱梅。梅与松竹不同,松竹不开花,而梅有花期,添了点红尘妍丽的味道。

&ep;&ep;想必衷情于梅的杭家先祖是一位傲骨迎霜的君子,又是一位执迷痴情的才子。

&ep;&ep;进门礼再减省,高堂还是要拜的。

&ep;&ep;杭澈父母早亡,无高堂主婚,有资格受拜的只剩下那位辈分比杭澈高四代的曾叔祖父——春信君。

&ep;&ep;见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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