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一下一下拍在手掌心,问他:“兄弟,你也太不识时务了,有人让我给你递个话,这船你是上呢,还是不上?”

周昊都笑出来了,牵动伤口,嘶了一声,表情狰狞:“这年头还有逼男为娼的?

我真是见识了……啊——”

拳头和脚如骤雨般不住落下,他左躲右闪,努力护住重点部位,那一瞬间,有种今天要交代在这里的感觉,身上却忽然一轻,耳边只听得呼喊声、咒骂声,还有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是陆续的脚步声,纷沓逃走。

周昊努力睁开被鲜血模糊的眼睛,一张有些熟悉的英俊面孔出现在他头顶,竟是南靳宇。

因为打斗,他雪白的衬衣上沾上了血污。

见他发愣,他皱眉,搭了把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

周昊的脑子还有些闷:“……还好……”

南靳宇说:“我送你去医院。”

周昊刚要说点什么,这时接到了梁初音的电话。

他掏出手机,看了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接。

南靳宇瞥一眼,冷淡道:“先去医院吧。”

“……好。”

周昊接通,跟梁初音扯了个谎,又说了一大通对不起的话。

再次醒来,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昊头疼得快要裂开,伸手去捞水杯。

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精准地把杯子递到他手上。

“谢谢。”

周昊看着南靳宇一如既往冷漠的脸,有点忐忑。

心里也忍不住想,这人是不是一年四季都是这么板着脸的?

不过,他救了他,应该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靳宇哥,谢谢你救我。”

“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南靳宇低头削着苹果。

周昊注意到他中指上戴了枚银戒指,没有花纹,很普通的那种款式,偏偏衬出了几分清隽,手指更显秀长。

这个人,从衣着、谈吐、气质……等等方面来说,一眼就能看出来,跟他是不同环境里成长起来的。

周昊不免想起梁初音。

他们身上,有很多相似的点儿。

在不知道初音的家庭背景之前,他也没往那方面想,现在知道了,哪怕表面不在意,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

他也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这么焦虑。

至少,目前他觉得他跟南靳宇这类人,差距太大了。

他还需要努力。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那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了。”

周昊苦笑道,“看来我得去学一下拳击什么的了。

干金融的,竟然也成了高危行业了。”

南靳宇笑了一下。

见面到现在,周昊第一次见他笑,不自觉也跟着笑了一下。

这个人,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酷。

周昊大了点胆子,忍不住问道:“您和初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算是吧。”

他回忆了一下,唇边有笑意,“我爸跟初音爸爸是老同学,也是很多年的朋友。

我家在北京,上中学那会儿,我去曼城读书,就暂住在她家里。”

周昊“哦”了一声,心里有疑惑。

北京那么好,干嘛要去曼城读书?

不过,他没敢多问,也不好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南靳宇显然不想多聊这件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靳宇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擦了手,站起身。

周昊连忙接过,道:“您慢走。”

……

周昊伤的不算严重,都是皮外伤。

不过,他没敢回去,怕梁初音过来看到,谎称出了差。

梁初音没有多想。

等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周昊才去公司复工。

这日出去谈工作,谢庭看到,还停了下,手里的文件点一下他额角:“这怎么弄的?

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唱完大戏似的。”

他神色玩味,不像是关心,倒像是幸灾乐祸。

周昊有点郁闷。

这人向来如此,对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

精明又凉薄,叫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谁让他是他老板呢?

笑话也就笑话了。

他还能跟他红脸不成?

周昊赔笑道:“出了一点意外,被人给打的。”

谢庭莞尔:“风流债啊?”

周昊讪笑道:“哪能啊,您取笑我了。”

见他这么经不起逗,谢庭也觉得无趣,不闹他了,大步直奔电梯,嘴里道:“跟上,别磨蹭。”

“哎!”

周昊手忙脚乱地捧着一堆资料,跟上去。

这次是小聚会,去的还是云溪小筑,这帮公子哥儿常驻的地方。

带路的也是那个叫老梁的责任经理。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跟谢庭搭话,态度非常殷切。

谢庭神色淡淡,只有一搭没一搭应两句。

这样慢待,这经理脸上也丝毫没有不满,反而恭敬异常,令人咋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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