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甚至某天竟有人上门来,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对方已经四十多岁,远近有名的老光棍,整日游手好闲,活了半辈子还靠他老娘养着。

&ep;&ep;就这种条件,被拒绝后,介绍人还话里话外透露出婉婷这样的情况,不好太挑剔的意思。

&ep;&ep;可怜曲老太一辈子好脾气,破天荒发了火,把人赶出去,站在门外大骂,骂得整个村子都听得见。

&ep;&ep;第二天,婉婷下楼来。她已经很久不出房门了,那天却衣着整齐,梳洗干净,穿着曲老太给她买的新衣服。

&ep;&ep;曲老太现在还记得,女儿面色苍白,一字一顿说的话,她说:“妈,我不甘心,我的人生,不该是这个样子。”

&ep;&ep;曲老太知道,能杀人的从来不是只有刀,软刀子更叫人生不如死,把女儿留在这里,那些闲言碎语早晚会毁了她,所以就算舍不得,就算不放心,也只能让她离开。

&ep;&ep;婉婷离家后,她身边还有苏伊。

&ep;&ep;对于这个孩子,不说婉婷那时见不得,就是曲老太自己也是不喜欢的,毕竟这是女儿受苦受罪的证明,她身上更流着一半可恨的血。

&ep;&ep;可人年纪越大,心肠就越软,看她一个小娃娃,小手小脚蜷缩在那,哭起来跟猫崽子一样,谁能狠下心不管不顾?

&ep;&ep;曲老太有时想想,这孩子命也不好。投了这样的胎,爹不疼妈不爱,磕磕绊绊长到这么大,连一句完整的爸妈都没叫过。

&ep;&ep;像她,也像婉婷,都是苦命人。

&ep;&ep;可世上这么多人,有几个是不苦的?只要还活着,熬啊熬啊,总有熬出头的一天。

&ep;&ep;她缓缓出了口长气。

&ep;&ep;“伊伊,别怨你妈妈,她心里是最苦的。”

&ep;&ep;苏伊轻轻点头,“我知道。”

&ep;&ep;她对苏婉婷当然不会有怨,本来就是遭遇强迫生下的孩子,即使心底再厌恶,也默认曲老太将她养大,一直寄钱回家,既没让她饿,也没让她冷,苏伊觉得,就算在这里的不是她这个魔头,任意来个其他人,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ep;&ep;曲老太又擀了几片面皮,语气松快起来,“昨晚你妈妈跟我说,她和你萧叔叔已经领了结婚证,这次来接我们,回去之后就要办婚礼,把你转去那边读书好不好?”

&ep;&ep;“外婆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苏伊道。

&ep;&ep;曲老太便笑了,“明后天我们就走,你看看要不要跟朋友同学道别。”

&ep;&ep;她不打算让女儿在这儿停留太久,也不想让她再次面对渔村其他人的眼光,只能仓促些。

&ep;&ep;她在渔村住了大半辈子,这里有许多好,也有许多不好,但总归是故乡,要搬走不免有些不舍。

&ep;&ep;但她更不放心婉婷,不知道她婆家怎么样,光看萧家父子言谈举止,还有他们昨天带来的礼品,感觉家境很不一般。那样的人家,会不会嫌弃婉婷的出身?会不会介意伊伊的存在?家里人好不好相处?

&ep;&ep;身为母亲,总是有太多太多的忧虑,不亲眼去看看,怎么能放下心。

&ep;&ep;包子包好,曲老太把一半上锅蒸,一半用来煎,确保照顾到每个人的口味。

&ep;&ep;楼上三人下来时,猪肉虾仁馅儿的包子正好出锅,加了蜜枣的粥熬得香甜软糯。

&ep;&ep;曲老太又煎了几个蛋,装两盘自己做的腌萝卜和醉泥螺,还洗了两串葡萄,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ep;&ep;“小萧和小彦昨晚睡得怎么样?咱们这儿离海太近,一天到晚吵得厉害。”她招呼萧行萧彦父子。

&ep;&ep;萧彦点了点头,萧行惭愧笑道:“伯母把被子晒得太软,我们一觉睡到大天亮,要不是闻到早饭香味,现在还舍不得起来。”

&ep;&ep;虽然他和苏婉婷已经领证,该叫曲老太一声妈,但本地习俗,新人头一次叫爸妈,长辈得给个大红包才行。昨天进门前,苏婉婷预想曲老太没准备,就让他先按伯母称呼。况且他第一次上门,猛地就叫妈,多少也有点唐突。

&ep;&ep;曲老太乐呵呵地说:“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随便做了点,你们看看合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小彦也不要跟阿婆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ep;&ep;小渔村没有固定的菜市场,平时想买点肉什么的,都得从一个用三轮车载着的流动肉摊那买,像刚刚包包子用的肉馅儿,就是一大早,人家载到家门口卖的。

&ep;&ep;说是肉摊,也搭着买点菜啊葱啊的,但毕竟种类太少,平时自己吃也就算了,现在家里有客人,曲老太便打算吃过早饭去镇上,多买点东西回来。

&ep;&ep;苏婉婷要陪她一起去,萧行自愿充当司机,大人们都走了,总不好留两个孩子在家,最后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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