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梧桐林里倏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落地的枯叶被风卷起,刮过粗壮的树干,又缓缓的掉了下去。

&ep;&ep;好像还有脚步声,但只有几声,应当是位于梧桐林的深处,尼克尔森听得不是很清楚。

&ep;&ep;他偏头看了看树林,树林安安静静,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ep;&ep;洛加跟着他一同扭头,树林里依旧安安静静,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过。

&ep;&ep;“亨顿先生?”洛加试探的叫了一声。

&ep;&ep;“没事,走吧。”尼克尔森收回目光,将怀表收进口袋,抬腿沿着那条河往下游走,他步子迈的很大,洛加小跑了几步才跟上。

&ep;&ep;二人都没有说话,洛加看看尼克尔森,又看看他的口袋,透过口袋的褶皱,他能看出里面紧紧攥着的拳头,洛加猜那个拳头里一定有一枚坏掉的怀表。

&ep;&ep;“亨顿先生…”洛加轻声叫尼克尔森,可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洛加拧着眉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往下问。

&ep;&ep;尼克尔森放慢了些脚步,洛加不远不近的跟着。

&ep;&ep;河流拐了好几个弯,他们无言的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离那个破败的广场越来越近,再走几步,就能看见几十年前用来养鸽子的那个灰塔,再走走,便会撞上一堵透明的墙,透过那墙,就能瞧见那些骇人的,蠕动不停的藤蔓。

&ep;&ep;灰塔的塔尖融进着灰蓝的天,尼克尔森抬眼看见了那根避雷针,倏然停了下来:“胖鸟们都不见了啊…”他感慨了一句,回头问洛加,“你见过鸽子吗?”

&ep;&ep;洛加追他追的有点喘,正撑着膝盖倒着气,他听见尼克尔森的询问,歪着头仰起脖颈,用力点了一下。

&ep;&ep;右手有些抖,带着膝盖都跟着抖。

&ep;&ep;“噢…”尼克尔森又看向广场,那里干干净净,完全没有鸽子存在过的痕迹,“鸟屎都没了啊…这里之前可是有足足一寸厚的鸟屎,你见过吗?那些鸟屎?”

&ep;&ep;洛加站直了身,摇了摇头:“没有。”

&ep;&ep;“噢…”尼克尔森摸了摸下巴,“你要是早几十年出生就能见到了,这个广场叫科拉达,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破烂样子。”

&ep;&ep;是个人就会触景生情,尼克尔森也不例外,尽管他没有心脏,尽管他只有一个大齿轮。

&ep;&ep;“你刚才想问我什么?”尼克尔森沿着广场看了一圈,牵起洛加的手腕走进一个小巷子里。

&ep;&ep;“什么?”洛加像是没听清。

&ep;&ep;尼克尔森头也不回地解释道:“我说你想问我什么?你刚才叫了我一声又不说话,憋了快半个小时了,想问什么就问吧小家伙,”尼克尔森摸出怀表,反手在洛加眼前晃了晃,“是想问这个吗?”

&ep;&ep;巷子幽深且安静,没有几家店铺开着门,零零星星的光投在巷道,每一声脚步声都带着渐弱的回声,尼克尔森的话被撕成了好几片,一片一片的飘进洛加的耳朵,让人有一种被问了好几遍的错觉。

&ep;&ep;店铺里的人不时投过怪异的目光,尼克尔森视而不见,而洛加则是压根没有察觉到。

&ep;&ep;洛加以为以及叫得很轻,他以为尼克尔森没听见,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就行了,但尼克尔森倏然把话头又拽了回来,惹得洛加有些窘迫。

&ep;&ep;“是的先生,”他很庆幸尼克尔森不回头,看不见他的窘迫,“我有点好奇,这枚怀表对你好像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ep;&ep;他吞了一口口水,有些不自然的说:“对不起先生,我太冒昧了。”

&ep;&ep;尼克尔森二指捏着怀表,将怀表送到口袋边缘,指尖一松,怀表便滑落进去。他另一只手还牵着洛加的手腕没放,洛加的左脚正好踩着他右脚的脚印。

&ep;&ep;“不用道歉小家伙,这没什么冒昧的,”尼克尔森无声的笑了一下,他说,“这块怀表是我父母的遗物,因为害怕病毒扩散,他们的尸体被大火烧毁,房子,家具,他们生前用过的所有物品都被烧光了,只剩下了这枚怀表,它躺在废墟里。”

&ep;&ep;怪不得怀表被摔坏时尼克尔森这样落寞,他对亲人几十年的思念全都靠这块怀表寄托,怀表上有父母遗留的温暖,那块镜子曾经照出过一个温馨又欢乐的家。

&ep;&ep;洛加看着尼克尔森的背影,他好像透过这个背影,看见了那场灾难中的那个小小的人。

&ep;&ep;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巷中。

&ep;&ep;“但我把他送给了阿贝尔,”尼克尔森接着说,“可是为什么呢?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人,可能当时我就是想送他一个礼物,而我的口袋里只有这一个怀表。”

&ep;&ep;洛加默默地听着,他与尼克尔森错开了半个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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