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安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在一边榻上的延月忙起身问:“姑娘可有事?”

等不来赵宜安的回答,延月便以为是她梦中无意动了一下,于是阖上眼,继续睡了。

外面渐渐没了声响,赵宜安小心睁开眼睛,盯着头上的帐子出神。

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方才进膳时,赵陆提起从前。赵宜安被他蒙骗,一心以为自己是个抛弃旧情的坏女人,一时间低沉万分。

虽然后来知道是假的,但赵宜安却忍不住由此,开始猜测自己的过往。

既然住在皇宫,那她的身份一定很尊贵,之前陪着她的元嬷嬷等人,对她十分偏疼,若自己是个坏人,她们必会满腹怨言,才不会对她推心置腹。

可是她们被赶走了。

是刚刚对她撒谎的那个人,下令赶走了元嬷嬷。

但他说话时又神色平静,并不似部作伪。

赵宜安想得头疼,念及延月已睡,这里也没有止头疼的药,她紧紧攥着被角,咬唇捱过这一阵疼痛后,昏昏睡了过去。

再说前面。

从臻祥馆出来,金公公便回了东暖阁。

赵陆坐在通炕上,随手拨弄攒盒里的点心,见金公公回来,问道:“睡下了?”

金公公回:“奴婢回来时,赵姑娘正要洗漱,想来现在该是歇下了。”

赵陆便点头。

他站起身,金公公忙询问他:“陛下,那个尽雪,倒是该如何处置?”

“尽雪?”

赵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人,淡淡道:“打发出去罢。”

金公公应是,又跟着赵陆到华滋堂,混堂司的宫人伺候赵陆沐浴,金公公便趁空走出来,唤了一个小公公,对他道:“一早跪在雪地里的那个宫女,叫人拖下去,送至浣衣局里。”

浣衣局在皇城之外,去了那里的宫人,便只能耗尽一辈子的光阴,再无出头之日。

小公公应下,匆匆往外走了。

回去时,赵陆坐在次间宝座上,正叫宫人掌灯。

金公公劝道:“白日里已读了那么久的书,陛下也要休息休息才好。”

赵陆翻着之前未翻完的书:“只是有几处未看仔细。”

又问金公公:“还有何事?”

金公公为难道:“只是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不该说。”

金公公霎时间哑口无言。

赵陆翻过一页,仔细找着其中的注解:“说罢,我听着。”

金公公便绘声绘色,将去接赵宜安时,瞧见延月搬树的景象,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怎么,你竟心疼了?”低着头,赵陆一面翻书,一面说道。

金公公赔笑:“奴婢如何心疼一个宫女呢?只不过这些重活,自然是有力气的人去做才更好。不说两个宫女并抵不上一个小公公的力。何况现在,赵姑娘身边,又少了一位伺候的……”

赵陆翻了两页书,过了半晌,说:“去报信的小顺心,他不就挺忠心的吗?”

金公公连忙应下,悄悄退出次间,等再回来时,便说已经安排了。

赵陆总算抬头瞧了他一眼。

“你倒殷勤。”

金公公默默不言语。

将目光移回书上,赵陆又说:“挑个宫女,补上空的那个缺。”

“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陆:报仇了!(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