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个数额落入耳中的瞬间,刘佘氏不禁两眼发黑,头脑昏沉,若不是身旁的嬷嬷搀扶得及时,恐就要晕过去。

&ep;&ep;“什么利息不利息的?想来我不是你未来婆母,所以你才敢如此放肆!”

&ep;&ep;“来人!快去将大夫人从病榻上请出来,让她好好睁大眼睛瞧清楚,看看她未来的儿媳,是如何忤逆尊长、狂悖无礼的!我看她见了你这幅吃人的模样以后,还敢不敢让成济迎娶你入门!”

&ep;&ep;站在交椅旁的阿杏,早就看不惯刘佘氏的嘴脸,嗤笑一声,“大夫人的病需要静养,岂能因为此等小事受到叨扰?”

&ep;&ep;“我家小姐早就命人将院子团团围住,今日若是见不着银子,甭说是人了,哪怕是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ep;&ep;眼瞧着阮家人多势众,寻常的那些妇德礼法,又压不住阮珑玲,刘佘氏心念一转,开始服软卖起惨来。

&ep;&ep;“你何至于要如此苦苦相逼?”

&ep;&ep;“是!这些年来,我们二房那几个不争气的子孙,是打了大房的幌子,去阮家商号支应过些银子,但那也是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啊!阮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来要过帐,乍然一下要偿还这么多,这不是为难人么?”

&ep;&ep;“刘家的家底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那几亩薄田,养刘家上下这几十张嘴就已是捉襟见肘了,哪儿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ep;&ep;“并非是不想还,实在…实在……是还不起啊!”

&ep;&ep;刘佘氏一改方才颐指气使的模样,面色苍白,捂着胸口,哀戚诉说着持家不易、家道艰难的种种艰辛…

&ep;&ep;越说越伤心,从开始挤出了几滴猫儿泪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哭天喊地跌在了地上,拍着门嚎啕出声……

&ep;&ep;这幅被逼至绝境的模样,任谁人瞧了都要动容。

&ep;&ep;可阮珑玲只静立在旁冷眼瞧着,眼角眉梢没有丝毫变化。

&ep;&ep;喧嚣狼籍的庭院中,阵风吹过,将她鬓角垂落的碎发,与衣摆裙角吹得纷乱,犹如出自淤泥,径自盛开随风而动的荷花。

&ep;&ep;“刘夫人何必同我在此虚与委蛇。

&ep;&ep;刘家的家底,不早就落入你这个当家主母的私账中了么?

&ep;&ep;据我所知,十日前,你才卖了几十亩良田,得了七百八十两纹银……”

&ep;&ep;“凑个九百六十八两,于刘夫人来说,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ep;&ep;若是寻常的闺阁女子,或许会被刘佘氏唬住。

&ep;&ep;阮珑玲却不一样。她自小就走街串巷做生意,见过不少鱼龙混杂之人,还不至于被刘佘氏这点小伎俩糊弄过去。

&ep;&ep;耐心被彻底耗尽后,阮珑玲寒眸一沉,语调肃冷着下了最后通牒。

&ep;&ep;“阿杏,点香。”

&ep;&ep;“若刘夫人在三炷香之内,还交不出银票来,立即命人捧了欠条与状纸去官府敲做堂鼓,届时是要压人入狱,还是要刺配千里,一切事由,皆由知府大人做主!”

&ep;&ep;此言犹如电闪雷鸣在刘佘氏脑中炸裂,她甚至来不及细想,她私吞家财,私卖田产之事,是如何被阮珑玲得知的。

&ep;&ep;“你、你疯了!

&ep;&ep;竟然为了碎银几两,就要将未来夫家告上官府?!

&ep;&ep;族亲身涉官司者,不得赶赴科考,入朝为官。不仅我生哥儿的青云路要受影响,就算成济此次赴京高中了,也会受此官司的影响!

&ep;&ep;莫非你为了银子,连与成济的旧情都不顾了么?!”

&ep;&ep;案???桌已被下人搬至院中,置上铜炉,线香已燃。细烟攀着空气笔直冉冉升起,复又四处弥漫开来。

&ep;&ep;逐渐消散的线香后,是阮珑玲沉静如水,无半分波澜的眸子,她自然不可能阻了竹马未婚夫的官路,说这些话不过是要诈一诈刘佘氏罢了。

&ep;&ep;“既然刘夫人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妨抓紧时间将银子交出来,免得上公堂对峙,留了案底,耽误了刘氏子孙的前程。”

&ep;&ep;说话间,线香就已经燃了小半根。

&ep;&ep;刘佘氏被气到语窒,却再也想不出旁的办法。她是舍不得巨额钱财,可更不希望因一己之私,断送了亲生儿子今后出人头地的机会。

&ep;&ep;刘佘氏也不装了,抹了眼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充血通红的双眼,恶狠狠地剜了阮珑玲一眼,然后扭身就入了内间,从暗藏在床底下的小箱子中,将拿沓厚厚细碎银票全都掏了出来。

&ep;&ep;望着空空如也的箱子,刘佘氏只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越想越生气,只觉怒火从胸口一直窜到了天灵盖,在怒意的驱使之下,她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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