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烈马如离弦利箭奔来,行人纷纷狼狈逃窜,连避让的时间都没有,一人一马就到了赵慕青面前。

&ep;&ep;她心道: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ep;&ep;成允言急忙以身相挡,在落地前将她捞住,用手臂护在怀里。

&ep;&ep;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人往山坡下滚去。

&ep;&ep;赵慕青只觉他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不时剧烈抖动。

&ep;&ep;终于脱离险境,是在肩背戛然一顿后。

&ep;&ep;她骨头如散架,急忙坐起来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ep;&ep;成允言摇摇晃晃起身,额头有血丝滑落,他抬手拭去安抚道:“我没事,倒是你,有伤到什么地方吗?”

&ep;&ep;赵慕青抬起两手捧住他的脸颊,说:“让我看看。”

&ep;&ep;她盯着他,明明是寻常的举止,不知为什么,气氛却有些怪异起来。

&ep;&ep;她想起不久前,褚渊也是这样捧着她的脸。

&ep;&ep;阳光扯开洁白的云照到两人身上,光线如此耀眼,落在她眼里,令她一时看不太清成允言的表情。

&ep;&ep;赵慕青刚收回手,肩上倏地一紧,身体被后肩传来的轻柔力道带得向前一倾。

&ep;&ep;他低头,叫了声她的名字:“慕青。”

&ep;&ep;两个字生生被叫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ep;&ep;成允言的声音像清风吹过:“暂时别动。”

&ep;&ep;赵慕青心里惴了一惴。

&ep;&ep;这样一个无论何时都温柔待自己的人,有谁会轻易推开?

&ep;&ep;只是过去九年她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所以如今不敢再把自己当回事了。岁月蹉跎,不会再停在原来的位置。

&ep;&ep;赵慕青笑着,摸摸他的额头道:“你流血了。”

&ep;&ep;成允言道:“小伤。”

&ep;&ep;她心有所愧道:“回头我给你抹点药,千万别破相了。”

&ep;&ep;他点头。

&ep;&ep;“你怎么不戴面具了?”

&ep;&ep;“已经摘下来,再戴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ep;&ep;赵慕青词穷。

&ep;&ep;可别荼毒他了,他这样年轻,多么清风高节的一个人,她希望他好好的,一直像在清河谷里那样。

&ep;&ep;成允言说这段时间会暂住金陵,她才稍感欣慰,回了宫里。

&ep;&ep;*

&ep;&ep;薛兰秋被褚渊关进冷宫,赵慕青是听人说的,原因不得而知。

&ep;&ep;别人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

&ep;&ep;在她看来,褚渊上个月在关雎阁赏花听琴声的时候明明还那样温情款款,忽然说翻脸就翻脸,简直神经病。

&ep;&ep;薛兰秋住的冷宫比别处宫殿更清静,静得只有几只鸟叫。

&ep;&ep;赵慕青站在路口,停住了。

&ep;&ep;绿乔推了推她,“发什么呆?快走吧。”

&ep;&ep;赵慕青很不想跨过这道门,过了门,就是冷宫。

&ep;&ep;如今看来,她娘当年是第一个被贬为庶人的公主,而自己则是第一个进冷宫的公主,也称得上一桩惊世壮举。

&ep;&ep;只不过这惊世壮举后面不是什么好下场。

&ep;&ep;穿过幽长的甬道,尽头处出现破旧宫门,推开所见,死气凄清,一片空荡。

&ep;&ep;也就比闹鬼的芳菲宫好一点。

&ep;&ep;绿乔探头,试探性地问:“小主?”

&ep;&ep;话音刚落,薛兰秋欣喜的声音响起:“是不是陛下想念我,派你来接的?”

&ep;&ep;真正踏进房间,即便是春天,竟觉得要冻成狗。

&ep;&ep;循声看去,床上坐着披头散发的女子。人比黄花瘦,只一双眼睛绽着几许光芒。

&ep;&ep;这真是先前顾盼神飞的薛兰秋吗?

&ep;&ep;赵慕青有一瞬间同情她,或者说,是因为曾感同身受过这里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

&ep;&ep;绿乔把药放在桌子上,胆颤心惊道:“不,不是皇上……是灵云姑姑听说小主最近身体欠安,让奴婢送这几服药来。”

&ep;&ep;薛兰秋笑不出来了。

&ep;&ep;赵慕青断定薛兰秋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这样的表情搞得她像看见过去的自己。

&ep;&ep;她这个人年纪越长,越想不得那些糟心事,想起来便头大。

&ep;&ep;谁知刚跨出门槛,迎面就结结实实撞到一个人身上,头没抬起,就听一道声音说:“你这是走路不用眼睛看的?”

&ep;&ep;一瞧眼前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