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还有四天。余真明白,以后,胡的电话随时会过来。这个争强好胜的无赖,这个不服输的混蛋,在没有得逞之前,他随时会让他的电话像一把刺刀一样冲进她的耳膜,随时会让他的短信像苍蝇一样钻进她的手机,随时会让他的身影像石头一样砸进她的视线。

&ep;&ep;一切都像她预料的那样。他的频率和速度都在加快。他们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密切。回到房间,他们就通电话。通常都是他说得多,她说得少。她喜欢听他说话。人多的时候,他们坐在人群中,握着各自的手机,用嘴巴说假话,用手机说真话。

&ep;&ep;你做爱爱叫是吧?

&ep;&ep;和你有什么关系?

&ep;&ep;当然和我有关系了。你是爱叫吧?

&ep;&ep;你叫吗?

&ep;&ep;叫是女人的事。爱叫吧?

&ep;&ep;是。终于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要不然他会一直问下去的。每次都有高潮吧?讨厌。快说。是——其实不是。但她必须说是。她要维护面子。

&ep;&ep;自己的,丈夫的,自己和丈夫共同的,面子。是的,这样无耻的聊天里,也还是有面子问题。最多一夜几次?讨厌!如果和我,我会让你每次都有高潮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批发高潮吗?呵呵。差不多。我是个高潮批发商。和我做利润很高的。比八百多。没见过你这么大了还这么无耻的人。无耻=无赖=可爱=可以爱=可以做爱=一定做爱。……她承认,自己最放荡的那一部分,在他面前完全裸露了出来。她喜欢他这样。是的,她喜欢。

&ep;&ep;“胡厅太忙了,休个假还得这么随时公务。”有人不失时机地戴帽。

&ep;&ep;“啊,是公务。”他说。微微着重了一下“公”字。这个流氓。

&ep;&ep;偶尔,余真也会合住手机。你在干什么?她问自己。海浪轻轻地吻着她的脚,沙子钻在她的指缝间,隐藏,嬉戏。心里仍是有些喜悦的。而且随着他对她的骚扰,喜悦逐浪高。他对她的骚扰让她在惊异的同时也觉得默契。他们之间的语调现在已经是调情了。跟一个老男人调情,搁以前这是想想都会恶心的事,但对他,不一样。或者,因为他是厅长?地位和权势会无限增大男人的魅力值,也会增大女人对他们的原谅程度:这个男人,这个整天被群星捧月的男人,这个整天被别人仰视的男人,现在开始俯就她,他的地位和声望,让她不由得有一种暗地里的虚荣和骄傲。她是那样的人吗?

&ep;&ep;不。不是。她的喜悦与他的身份无关。她确定,她的喜悦,只是因为他懂她。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懂她的。懂她的前生今世。她和他,有某些气息是可以通过暗道直线相通的。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向他说。

&ep;&ep;最后一次小组活动便是去滑沙。来到滑沙场,才明白此地的滑沙活动其实是三个步骤的游戏:一、先乘缆车上沙山顶。二、从沙山顶往下滑,滑到半山腰。如果愿意,可以步行上山继续滑,滑多久都可以。三、滑够了再从半山腰坐着小车顺着钢制滑道滑到山底。

&ep;&ep;缆车是双人座的。胡排在余真身后,和她一个缆车。怎么就这么巧?余真前后看看,他们的次序是五和六。明白了:看似不经意间,胡已经精心数过了奇偶数。要是想算计谁,他一定能算计住。能被这样聪明的人算计,说实话她觉得高兴。

&ep;&ep;“昨天晚上想我了没有?”一上去,他就问。

&ep;&ep;“无耻。”余真白他一眼。

&ep;&ep;“耻是什么?是人们怕说怕看的那些面儿。为什么怕?因为他真。”

&ep;&ep;“那你待会儿对着大家说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就服你。”他的神情严肃起来——他有什么可严肃的?这个坏人。他说:“不要亵渎我的真。我对你的真,你知道就行了。不需要亮给别人看。如果把这真当成宣言去说,那才是真正的无耻。”他顿一顿,“我一直以为,论虚伪的技巧,我比得过你。论真的程度,你该比得过我。现在看来,虚伪和真,你都比不过我。”

&ep;&ep;余真笑:“最关键的问题仅仅是,我口才比不过你。”

&ep;&ep;滑沙板是竹子制成的,用光滑的那面挨着沙,涩的那面人坐。双手把住两侧的小扶手,脚蹬住前面的一个小坎儿,然后往下冲就是了。所谓的风险,所谓的刺激,比走在大街上还安全。所能想象出的最恐怖的事情,不过是从板上掉下来,栽到软软的沙子里,沾一嘴沙子。但大家还是惊呼。因为坐缆车上去时,坡度看着很缓。站在山顶往下看,就有些陡了。想到还要往下冲,就更觉得陡了。

&ep;&ep;没人先上。那个提议者也在解释说这里的情形和他滑过的不一样。

&ep;&ep;站在沙山顶上,余真一点儿惧怕的感觉都没有。这种活动之所以让人觉得危险,原因很简单:人被裸露到了外面。有一次从游乐场边路过,看到过山车上的人大呼小叫,丈夫问她如果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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