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自己骂自己?一道细细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程榆闻声望过去,迎面而来的是名女士,黑发白裙,外罩一件医师白大褂,脸上化着赏心悦目的淡妆,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左右,很是年轻。

&ep;&ep;仿佛瞧出了他在想什么,秋思凡手轻轻扣住程榆脑勺,将他的头掰正,道:别看了,这女人已经四十五了,当你妈都绰绰有余。

&ep;&ep;程榆惊讶地微微睁大眼。

&ep;&ep;他满脸写着意外,女人压下被拆穿年龄的不满,狠狠瞪了秋思凡一眼,斥了句就你话多,转而又笑容可掬地转向程榆,道:这位漂亮小少年,您来看什么病,我这里外科内科神经科全包,看您需要哪一样。

&ep;&ep;槽多无口。可想来这就是秋思凡所说的他妈妈的熟人。程榆以目示意自己的男朋友:不是我看病,是他有病找您看。

&ep;&ep;说完,就感觉腰被不轻不重地掐了把,程榆不愉快地蹙蹙眉,打掉男朋友那只胡作非为的手,心说都受伤了还不消停,医生,麻烦您先帮他处理下伤口。

&ep;&ep;女人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笑眯眯地对他道:好的哦。下一秒转头对向秋思凡,凶得像是要吃人:滚过来!

&ep;&ep;程榆被这一出川剧变脸吓到了,秋思凡却是习以为常,在女人看不见的地方,欠扁地朝程榆用口型说:凶女人,天天更年期。

&ep;&ep;所幸伤口不算特别严重,简单消完毒缝了几针用纱布包扎完,静养一段时日就不成问题。程榆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观察片刻,发现这小诊所生意是真不怎么好,医师只有一个,除了他们也没别的病人,到处充斥着一股子秋风卷落叶的沧桑凄凉感。

&ep;&ep;担忧之心不由加重,程榆怀疑心想:这真的是正经诊所吗?

&ep;&ep;你会来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让我给你处理这打架造成的伤口这么简单吧。

&ep;&ep;秋思凡抽回裹得跟白色蚕蛹似的手:不愧是林阿姨,好睿智啊。

&ep;&ep;聪明不用偏用睿智这个词,夸人跟骂人似的,什么毛病。林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ep;&ep;收敛起玩笑的心思,秋思凡简单地向林琴说明此行来意。后者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可以,只是不可能立即奏效。三日一次,十次为一个疗程,以你的情况少说也需要三四个疗程。

&ep;&ep;这么说来至少得花三个月。秋思凡直白地啧了声:太久。

&ep;&ep;久点怎么了,久点才不容易出现意外,效果才好,你急躁什么?

&ep;&ep;我不是急躁。

&ep;&ep;那你是什么?

&ep;&ep;我是担心你坑我。一次两万,三十次不就六十万?你要是欺诈我找谁哭去。

&ep;&ep;切,爱找谁找谁,再说你秋大少爷又不缺钱,装什么呢装。林琴越说越觉得他闲的:你说你忘记了一部分记忆,为什么不直接出门左拐,跑旁边那正规医院挂个脑科,来我找什么眠催?这便是秋思凡告诉林琴的原话,毕竟过多的事不方便同他人详说。

&ep;&ep;林阿姨,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讲情面的,绝不给你的竞争对手增加一分钱收入。可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林琴笑骂句臭小子,神情却严肃了些:看在你讲情面份上,我也出于情面提醒你小子一句只能在触及相关场景时记得一些碎片般的记忆,说明你潜意识里是存在着部分记忆的,并且已经慢慢有恢复的迹象。大脑是有记忆功能的,若非到不得已的情况下,顺其自然最好不过。

&ep;&ep;见秋思凡不言语,林琴补充道:倘若那段记忆对你冲击力太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强迫自己记起来恐怕会对你的精神造成影响,反而得不偿失。这件事情上,你须得好好考虑一下。

&ep;&ep;许久不见里面有人出来,程榆难免如坐针毡,抬头看了眼门上写着的使用中,闲人勿进几个潦草字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公共厕所。分散的注意力不过片秒因为担心而聚合,隔了一阵,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敲门进去,门从里面打开了,视线一下子被男生裹成蚕蛹的手掌吸引,他拉过秋思凡的手反复看了看,同时不忘担忧地问:为什么这么久,没事吧?

&ep;&ep;看出程榆的担心,秋思凡伸出另只手逗猫似的在他下巴上挠了挠:没事,能有什么事。

&ep;&ep;话音刚落,林琴推门而出。程榆被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几眼,正想问自己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就见对方笑了一下,对秋思凡嘱咐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拦着你。三天后再来吧,没效果可别怪我,我已经尽力了。

&ep;&ep;沉默一阵,秋思凡望着她嗯了声。

&ep;&ep;板着张脸干啥?又听到林琴说:小男友不错,很漂亮。

&ep;&ep;这才笑了:你要说这个,那我脸就不板着了。他说: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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