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江家舅舅来开钱柜拿出银角子,自有伙计将一百文穿作一吊的五吊钱,并八十文铜板儿呈上。(注:此处“吊”并非指一贯,而是铜板在流通过程中,为方便计数和携带而作的穿线处理。)

&ep;&ep;直到江春将银钱接过来,又把银角子贴身放好,将一大包胀鼓鼓的铜板儿塞给他,江二叔全程皆是呆若木鸡。

&ep;&ep;双方有来有往一番,江春浑然不觉,其实她的言语皆被楼梯角的一桌人听去了。

&ep;&ep;只见四人皆作一般子弟打扮,两男两女。男子中一人年约十二三岁,正是介于男童与少年之间,说大不大的年纪,皮肤白皙,眼带桃花。另一人则是十七~八的青年样,倒也生得长眉入鬓,只可惜面皮微黄,两颊皮肤干燥起了点儿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ep;&ep;另两女子也是面白体娇的,只面带不耐。

&ep;&ep;四人将个小黄毛丫头的言行看在眼里,眼波微动,只未言语。尤其那冷峻少年,旁听了小江春讨价还价的全过程,还颇有两分不屑。

&ep;&ep;带着对舅舅的感激,江春叔侄二人顺着原路返回,于街角处见有人群议论。身上带着“巨额现金”,江春本不应该前去观望的,但见他们都围着一家店门不散,甲说“常年惠民收购多种常用药物”,乙说“这可终于开到我们金江了,我大舅哥说州府都已经开了仨年嘞”。

&ep;&ep;江春抬头一看,繁体的“熟药惠民金江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江春如遭电击。

&ep;&ep;江二叔却胆小,生怕怀里的铜板儿长翅膀飞了似的,忙拉着江春就走。

&ep;&ep;奶奶王氏的丝瓜和韭菜早就卖完了,只剩一把多豆角孤零零地躺在箩筐里。眼见叔侄二人终于归来,忙拉住二儿问情况。

&ep;&ep;江二叔朝附近一看,见大家都忙着生意,或收摊,或已家去了,无人注意,方凑近王氏耳根道:“阿嬷,我们卖了,全卖了,一两多银子嘞!一两多嘞!都够买好多白米嘞!”可怜江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银角子。

&ep;&ep;第8章时代

&ep;&ep;眼见儿子仿佛入了魔般反复就是“一两银子”“很多钱”的念叨,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拉过江春询问。

&ep;&ep;江春只得将自己如何去酒楼,舅舅如何帮忙,还抬高了价钱,每斤多得十文钱,最终卖了一千二百八十文钱的过程,以及说定每逢集日定期送货的约定一一道来。

&ep;&ep;王氏也被震惊了,想自己又撒种又除草,又挑粪又浇水伺候出来的菜蔬,也只每集得八~九十文钱来,自家孙女随意去河边一挖,就能挖出这么多钱来,这不是钱疙瘩还能是甚嘞?!

&ep;&ep;二人说定,收拾了箩筐麻布,让江二叔挑起木桶就要家去。

&ep;&ep;江春忙拉住奶奶道:“奶,既然卖钱了,那你就买几只猪鸡回去养吧,我们几姊妹大了,都可以帮着喂养嘞,等过年了还能杀了吃,平时下蛋还可以抱小鸡仔嘞。”

&ep;&ep;王氏一听,确是此法,本来自己平日就挺羡慕村里那几家有猪有鸡的,只是自家也没这经济条件,只能害红眼病……今日正好有这条件了,就买吧。

&ep;&ep;其实还有个原因,在地里刨食一辈子的王氏,习惯了一步一个脚印,每一分钱都是汗水里泡透的。突然间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总觉着心里不踏实,想着兴许花出去也就踏实了……

&ep;&ep;正好不用走好远就是卖猪仔小鸡仔的地方,因为活物难卖,好些都还原封不动在那儿呢。江春陪着奶奶左挑右选好半个时辰,才以两百二十文的价格买下了一对五六斤重的小猪仔,又花了八十文买到了十只小鸡仔。

&ep;&ep;花了钱,换到肉~眼可见的实物,王氏的心终于踏实了点儿。寻思着家里粮缸快空了,油缸见底了,盐巴也该买了,又去杂货铺子花了一百八十文买了三十斤糙米,三十文买了一斤盐巴。转到肉摊子,八文一斤的板油,称了十斤,咬咬牙,十二文一斤的五花肉,狠下心来又割了五斤……一下子又花去了三百五十文。至此,今日卖螃蟹所得的银钱只剩九百三十文,合拢卖菜所得七十三文,将一两银子。

&ep;&ep;让江二叔背上三十斤糙米,手提猪鸡,奶奶将盐巴、板油、五花肉塞桶里,原样盖上瓜叶子,用扁担挑上,三人方家去。一路上有村人问挑啥呢,都道买点儿板油,多的一个字不说。

&ep;&ep;待三人归家,江家人已等候多时。江老头虽嘴上不问,但掀开瓜叶子见木桶空了的时候,还是好生松了一口气的。

&ep;&ep;江二婶可忍不住,着急问道:“阿嬷今日那东西可有卖掉?”

&ep;&ep;王氏努努嘴,指指带回来的猪鸡粮食肉,难得好脾气地道:“喏,多亏了高家舅舅,都卖了!家里大人娃娃都馋得淌清口水了,还称了几斤肉,够你们吃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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