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田荣天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想:不如死了算了。

&ep;&ep;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不知从哪里飘出来一个白色的影子,她说:你想死吗?

&ep;&ep;田荣天瞬间汗毛直立,他僵硬地扭转脖子,看到了一张染血的少女的脸。

&ep;&ep;森冷冰寒的指甲犹如利刃,划破了田荣天的皮肤,鲜血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ep;&ep;啊

&ep;&ep;田荣天惨叫,分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他却被这疼痛刺激到了,刚才还想着要死的人,此时此刻却对死亡恐惧到了极点。

&ep;&ep;田荣天躲开女鬼的指甲,从床上下来,连滚带爬逃出房间。

&ep;&ep;来人啊!救命啊!

&ep;&ep;鬼!有鬼啊

&ep;&ep;田荣天拼了命地喊,却无人出现。

&ep;&ep;暴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田荣天回头看着追上来的鬼,牙齿打颤,不顾身上的泥泞,闷头朝前冲去。

&ep;&ep;他一路跑一路喊,府中却不见一人,偌大个田府,仿佛只有他一人,死寂的骇人。

&ep;&ep;耳边唯有风声和雨声,田荣天被恐惧驱使,不停地跑,跑出了府邸,跑到了晏河水边。

&ep;&ep;田荣天气喘吁吁停在河前,暴雨让河水大涨,湍流不止。

&ep;&ep;他回过头,看着黑暗中飘着的红灯笼,和那一抹白,瞳孔放大,完全没有注意到,一只苍白的手从旁边伸出来,狠狠推了他一下。

&ep;&ep;田荣天踉跄两步,脚下磕在一块石头上,一头栽进了滚滚河水之中。

&ep;&ep;恰在此时,一道闪电从天空掠过,映照出河边一张苍白的脸。

&ep;&ep;雷声滚滚,在耳边炸响。

&ep;&ep;张阑钰一身黑衣,无声无息。

&ep;&ep;他缓缓缩回手,看着掉进水里挣扎的田荣天,双目如死水。

&ep;&ep;听说,窒息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

&ep;&ep;张阑钰想,妹妹她掉进那狭窄的井里,连手脚都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冰冷的井水淹没,窒息,直到死亡。

&ep;&ep;她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感同身受。

&ep;&ep;张阑钰看着终于沉下水底的田荣天,他想:同样的死亡感受,让你后悔所做过的事了吗?

&ep;&ep;田荣天怎么想?

&ep;&ep;水呛到口鼻里,无法呼吸,头好像要炸裂的疼,窒息的痛苦简直让他想立刻就死去。

&ep;&ep;他后悔了,无比的后悔,如果没有招惹张雪蝶,没有害死她,他也就不会死了,不会这么痛苦。

&ep;&ep;好后悔啊!他好后悔啊!

&ep;&ep;黑夜里,不远处的红灯笼飘来,一直到张阑钰面前才停下。

&ep;&ep;一把大大的黑伞撑在了张阑钰头顶,挡住了些许风雨。

&ep;&ep;张阑钰浑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着身子,透着一股子单薄。

&ep;&ep;张阑钰嗓子沙哑地喊了句:陈叔。

&ep;&ep;陈叔穿着一身白衣,一脸担忧:公子,你没事吧?

&ep;&ep;没事。张阑钰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想笑一下让陈叔放心,只是努力半晌也无法露出一丝笑意,只得作罢。

&ep;&ep;张阑钰从陈叔手中接过雨伞,声音放得很轻,风雨一吹,几乎要听不清了,也就陈叔耳朵灵,才听到了他的话。

&ep;&ep;他说:陈叔,抱歉让你做这种事情。

&ep;&ep;陈叔脸色变了变,眉头皱得叠出了好几层褶:这种事公子,你既知道这种事做不得,又为何勉强自己做?为何非要为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ep;&ep;张阑钰伸出自己的手,即使在黑夜里,那苍白的颜色也遮掩不住。

&ep;&ep;过了片刻,张阑钰才喃喃自语一样说道:那么,我没有亲自动手,一切龌龊事都让陈叔去做,我躲在陈叔背后,就不算脏了我的手了吗?

&ep;&ep;陈叔张嘴,还没说话,张阑钰就看过来,说道:陈叔,这个世上自欺欺人的人有很多,他们表面一副慈悲面孔,暗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只因没有亲自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便说自己是干净的,是良善之人,这种

&ep;&ep;张阑钰嗤笑一声:这种无耻之极的玩意儿,最让人恶心。

&ep;&ep;张阑钰看向黑夜之中,从天上倾泻而下的大雨仿佛正在洗涤这个污秽不堪的人间。

&ep;&ep;陈叔,我不想骗自己,不想让自己变成最恶心的那类东西。

&ep;&ep;张阑钰抬起自己的手,伸出伞外,任由雨水冲刷。

&ep;&ep;陈叔,你知道吗?在我听到妹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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