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于是我告诉他们,我的计划。”风承熙的声音飘忽得很,“我说我要问他们借一样东西,好为张卿打造一块通行金令,直达姜凤声身侧。”

&ep;&ep;“……那样东西,就是他们的性命。”

&ep;&ep;风承熙顿了顿,像是要停一停,才能把话接着说下去。

&ep;&ep;“他们每一个人都向我交付出了他们的性命,在张卿一家家去找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逃离。”

&ep;&ep;叶汝真没有说话,轻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肩上。

&ep;&ep;“真真,这就是真正的我,那些血不是沾在张卿手上的,而是沾在我手上。”风承熙道,“这么多年,我让康福在供奉他们,自己却从来没有进来过,因为我不敢见他们。”

&ep;&ep;“现在你可以了。”叶汝真轻声道,“他们没有白死,你的计划成功了。”

&ep;&ep;“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只要能扳倒姜家,他们便是死得其所。但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其实不是的。除去父皇的散星大计,他们还有自己的人生。他们不仅是父皇和我的臣子,还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夫君、别人的丈夫。但当初我在此地下令之时,全没有想过。”

&ep;&ep;在那时候的他看来,一切皆是棋子。

&ep;&ep;是在遇见叶汝真之后,他才开始感觉到日升月落,四季变幻,花开花落,衣增衣减。

&ep;&ep;才开始感觉到活着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ep;&ep;叶汝真静静地抱着他,细算一下,当散星中人找到他时,他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ep;&ep;罹患奇疾,身世成谜,跌落泥地。

&ep;&ep;这群人是先皇为他洒下的一片星辰,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照亮了他。

&ep;&ep;他抓住了这把光,将之变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在淬炼了许多年后,捅向了姜凤声。

&ep;&ep;他赢了。

&ep;&ep;凭着他的天赐的才智,凭着他在阴谋深处养出来的冷酷与狠毒。

&ep;&ep;“……你后悔吗?”叶汝真问。

&ep;&ep;“不后悔,若是再来一遍,当初的我一定还会这么做,因为这是唯一的路。”

&ep;&ep;风承熙道,“我只是……”

&ep;&ep;“只是担心我知道你这么狠,会害怕?”

&ep;&ep;风承熙没有回答,叶汝真只感觉到他的背脊僵了一下。

&ep;&ep;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好软。

&ep;&ep;“若是有人去打老虎,我不会说他对老虎那么狠,砍得那么深,因为我知道,若是不把老虎打死,死的就是他。”

&ep;&ep;叶汝真道,“我其实只有一件事想问。”

&ep;&ep;风承熙回过身,“你问。”

&ep;&ep;“你之前在牢里,跟姜凤声说你身上的噬心蛊已解,是真的吗?”

&ep;&ep;叶汝真问完,风承熙便微微抬了抬眉头。

&ep;&ep;叶汝真一见,立即道:“这回若是骗我,我可要生气了。”

&ep;&ep;“……”风承熙忽然发现有点不妙,叶汝真简直炼成了火眼金睛,“……那自然是骗他的。”

&ep;&ep;叶汝真点点头。

&ep;&ep;所以他必须留着姜凤声一条命。

&ep;&ep;否则母蛊一死,子蛊必定疯狂。

&ep;&ep;叶汝真从外面屋子里找了一壶酒,递给风承熙。

&ep;&ep;“既然来了,就先祭他们一回吧。”

&ep;&ep;风承熙接过了酒壶。

&ep;&ep;叶汝真出来,轻轻掩上门。

&ep;&ep;那是风承熙的过往,是风承熙的愧疚。

&ep;&ep;在那里,风承熙会与冷戾的少年自己相遇,隔着那么多道灵位,他们一定有话要说。

&ep;&ep;*

&ep;&ep;祭天台之乱发生时只用了数个时辰。

&ep;&ep;但余震波及了数月之久,更远一点年,数年数十年的时局皆由此一变。

&ep;&ep;大央立国已久,各种冗职冗官多不胜数,每个衙门都臃肿不堪,运转迟钝。这次随着姜氏倒台,原属姜家派系的官员革除了一大半,各府司衙门瞬间焕然一新。

&ep;&ep;再加上唐远之多年人有些栽培,能吏们虽然因为世家的压制而未居高位,但已经是各衙门中的主心骨,如今身上的官职往上提,也算是实至名归。

&ep;&ep;姜家倒台,姜皇后自然也受到牵连,被废黜后位,赐白绫。

&ep;&ep;宫中再没有姜凤书,叶家却娶了一位新媳妇,名唤如月,生得国色天香,据说曾是女伎。

&ep;&ep;这场婚事一开始就受到了叶氏夫妇的反对,但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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