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男孩保持着乖巧笑容的表情,抬起头,鸢色的眼眸近乎平静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ep;&ep;他开口,回答。

&ep;&ep;我听到了,妈妈。

&ep;&ep;男孩的声线很干净,就像是清晨在林间鸣叫的雀鸟一样。即使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依旧很悦耳。

&ep;&ep;可下一秒,贵妇人的情绪却忽然失控了。

&ep;&ep;她蹲下身体,张开手臂,不顾黑发男孩挂在胸前的受伤手臂,用力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哀声道:我的孩子啊,都怪我将你的身体生得这样脆弱。都是我的错,我可怜的治君啊。

&ep;&ep;鹿惊眼瞳猛缩。

&ep;&ep;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p;&ep;口口声声哀叹自己的孩子可怜,可她却不顾孩子吊在胸前的伤手用力地抱住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因为她骤然拥抱而变得惨白的脸,自顾自向这个孩子道歉,然后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令他伤上加伤?

&ep;&ep;这什么毛病!

&ep;&ep;鹿惊眉头微蹙,他下意识摸上腰上带着的御守。他手头的东西,能够在不重伤人的情况下打断那个贵妇人对男孩二次伤害的东西,也就这枚御守了。

&ep;&ep;鹿惊刚想动作,却见被贵妇人突然抱住,弄疼了伤口疼得脸色泛白却依旧挂着乖巧笑容的男孩目光一转,直直地看了过来。

&ep;&ep;鸢色的眼眸里是看清一切后放任自流的厌倦冷漠,割裂了脸上虚假的乖巧笑容,逐渐染黑了的倦怠灵魂正从那双鸢色眼眸中透出来。

&ep;&ep;第6章

&ep;&ep;鹿惊的心头猛地一跳。

&ep;&ep;因为那个眼神太熟悉了

&ep;&ep;梦境的深处,有着月光的明亮夜晚,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房间里,正用着同样一双眼睛看着脚下蔓延开来的鲜血。

&ep;&ep;月光之下,鲜血是黑色的。

&ep;&ep;是谁?

&ep;&ep;谁在清醒地注视着那一切,谁倒在他的面前,任鲜血被月光浸染成黑色?

&ep;&ep;噗通。

&ep;&ep;羽织中传来清晰的脉动,如同一只小手,轻轻地覆在鹿惊的手背上。

&ep;&ep;鹿惊如梦初醒。

&ep;&ep;而这个时候,那个贵妇人已经被神官和其他巫女安抚下来,她没有再用力抱着男孩,而是反复哀叹着道歉。那充满痛苦的眼神和愧疚的脸庞,仿佛不回应她的道歉都是一种罪过。

&ep;&ep;男孩仰着头,脸色苍白,笑容乖巧,如同一尊被人肆意展出的人偶。

&ep;&ep;没有人在意人偶在想什么,他们只想要看展示出来的人偶够不够漂亮惹人怜爱罢了。

&ep;&ep;贵妇人带着黑发男孩离开拜殿。

&ep;&ep;一直候在殿外的中年女人立刻上前,躬着身,牵住了男孩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ep;&ep;神官和巫女目送三人远去,脸上还挂着感慨和敬佩的表情。

&ep;&ep;鹿惊目光微闪,他看向负责指点自己向荒吐神正式参拜的那个巫女,在声音里掺杂一点混着幻术的查克拉,轻声道:那位夫人和少爷是

&ep;&ep;那位是津岛夫人和修治少爷,津岛源右卫门先生的夫人和第六子。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鹿惊的幻术,那位巫女直接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ep;&ep;若论津轻当地大家族,当以津岛家为首。

&ep;&ep;津岛家前数百年,已经是津轻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家庭,家底丰厚。因上代家督无子,现任家督津岛源右卫门以赘婿身份娶了上代家督的长女,接管了整个家族。他以津岛家雄厚的财力为基础,把握时机进入政坛,混得风生水起,连带着整个津岛家跟着改换门庭。

&ep;&ep;他的夫人津岛夕子正是刚才那位被神官连连赞叹的贵妇人。她和丈夫津岛源右卫门育有六子四女,那位津岛修治少爷是最小也是最体弱多病的孩子。

&ep;&ep;听说津岛修治的体弱是胎里带出的病,需要精细地养着,也就是津岛家财大气粗,津岛夫人在操持家务和陪丈夫出门应酬之余还能够亲力亲为地照顾这个小儿子,这才让他安安稳稳地活到了七岁。

&ep;&ep;说到这里,巫女语气感慨又敬佩,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鹿惊一脸古怪。

&ep;&ep;如果没有亲眼看到那位津岛夫人跟津岛修治相处的画面,通过巫女口述的那些东西,鹿惊勾勒出来的女性自然是大家主母,为妻贤惠能干,为母慈爱温柔,为主宽待下人。但亲眼看到津岛夫人是如何不顾津岛修治的伤臂抱住对方,亲耳听到对方如何唱作俱佳地哀婉自怜,鹿惊只觉得那位津岛夫人处处透着违和感。

&ep;&ep;哦,还有这深深的既视感。

&ep;&ep;上一个世界里,鹿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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