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嗜睡,乏力,咳嗽,暴躁易怒。

&ep;&ep;所有的尼古丁戒断反应康乐都没有。

&ep;&ep;可她做噩梦。

&ep;&ep;周澧发现这件事很偶然。

&ep;&ep;当时康乐已经成功戒烟叁四周,衣服上的烟草味道逐渐淡去,洗衣液浅浅的香凸显出来。

&ep;&ep;可就在某个深夜。

&ep;&ep;外面闷闷的雷声将周澧唤醒。他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皮,下意识去摸康乐。

&ep;&ep;然后他在身侧摸了一手寒凉。

&ep;&ep;睡衣顿时消弭。他一下子坐起来,惊恐地喊:“乐乐?!”

&ep;&ep;“在这儿呢。”

&ep;&ep;床头靠坐着一个人影。康乐冷淡的回答从那传出。

&ep;&ep;没拉严的窗帘外透进模糊的光,映亮了她的半张脸,消瘦的手指间夹着一根什么东西,周澧能看清她手背上突出的一道道血管。

&ep;&ep;有什么东西突然腐烂变质,弥散的味道让周澧有些喘不上气。

&ep;&ep;他攥紧拳头,大口呼吸着去摸开关。

&ep;&ep;灯啪地亮起。

&ep;&ep;康乐眼睛不太适应强光,眯了眯眼,把手里的筷子含进嘴里,目光落在一脸阴沉的周澧身上。

&ep;&ep;她的笑透着疲倦和虚弱。

&ep;&ep;“怎么醒了?”

&ep;&ep;潮水上涨。淹没口鼻。

&ep;&ep;周澧在快要模糊的视线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眼珠黑漆漆的,定定地凝视康乐。

&ep;&ep;他发觉康乐的头发好像被水浸过,睡衣也紧贴在身上——康乐之前一身冷汗。

&ep;&ep;不安的感觉再次翻滚,周澧烦躁地抓紧手下的床单,刻薄的言辞脱口而出:“你呢?你什么时候醒的?”

&ep;&ep;康乐咬咬嘴里的筷子,歪着脑袋看他。

&ep;&ep;真是少见啊。炸了毛的小瘸子。

&ep;&ep;——只是他为什么生气呢?

&ep;&ep;康乐在大脑某个角落里困惑地想着。平日里用来诊断病情高速运转的大脑好像被牢牢锈住,连些许的思考都让她的头颅里爆开剧烈的疼痛。

&ep;&ep;即使这样,她也依然发觉了周澧再次陷入喜怒无常的怪圈。

&ep;&ep;……都怪她。

&ep;&ep;康乐咬着下嘴唇按按额角,无奈之下只能诚实地回答周澧的问题,话里带着不自觉的服软:“做个梦就醒了。”

&ep;&ep;周澧又不说话。

&ep;&ep;康乐挠挠胳膊,第一次对上这样生气的小瘸子,有点怵。她只能语气更软地解释道:“我就是发会儿呆,马上就睡。”

&ep;&ep;周澧抿着唇看她身下床单深深的凹痕,还是不吭声。

&ep;&ep;康乐无奈。她随手把筷子扔到一边,膝行过去贴上周澧,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你气什么?”

&ep;&ep;周澧终于有了反应。他猛然抬手紧紧抓住康乐的胳膊,眼底黑气缭绕:“你做梦多久了?”

&ep;&ep;凝固在角落里的黑暗因为这句无心之语瞬间爆发,无数爪牙蔓延上来,爬满他们之间的所有缝隙。

&ep;&ep;康乐的表情突然在脸上融化。像蜡一滴滴掉下来。她仿佛隔离这个空间,所有嬉笑怒骂都被这个问题逼出了她的身体。

&ep;&ep;闪电倏地劈下,一刹那世界惨白。

&ep;&ep;她动动被扯住的胳膊,声音里有古怪的笑意。

&ep;&ep;“十五年。”

&ep;&ep;————————————————————————————————

&ep;&ep;第二天康乐去上班,周澧独自在家。

&ep;&ep;他敲着敲着键盘就停下了动作。

&ep;&ep;……十五年。

&ep;&ep;他本以为她半夜失眠是因为……康乐不习惯也不喜欢跟他一起睡。

&ep;&ep;原来从她十岁那年起,她就已经会在夜里因噩梦满头大汗地醒来了……

&ep;&ep;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不是吗,没戒烟的时候她总在漆黑长夜里起身,像个孤魂野鬼飘来荡去。后来两个人相拥而眠,她有时也会在睡梦中紧紧蹙眉。

&ep;&ep;周澧心神不宁地端着杯子站起来,去客厅的茶几倒水。

&ep;&ep;十五年都在做噩梦……

&ep;&ep;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ep;&ep;不敢想。

&ep;&ep;精神恍惚下水都倒偏到了杯外。周澧被脚背上的濡湿感叫醒,他顺势坐在了专门为他垫了垫子的沙发上,抽张纸巾弯腰擦鞋。

&ep;&ep;低头时,发丝垂下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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