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行大概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怔住。

&ep;&ep;令人难堪的沉默霎时笼罩下来,电流的丝丝杂音还在继续,却又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ep;&ep;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之中的僵硬感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陆离先退了一步,他低低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知道你还在对机场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你也只是个人,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这世界上总有你想不到的事情,你既然知道自己掌控欲太强,就得注意克制,现在王鹏章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你还非要一意孤行地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因此让真凶有可乘之机该怎么办?”

&ep;&ep;顾行仍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散发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一动不动,让人分辨不清这过久的沉默究竟是因为病症的限制还是根本不想回答。

&ep;&ep;李非鱼窝在黑暗之中,默默地注视他有些憔悴的侧脸,听着庄恬因紧张而显得神经质的讪笑和圆场声从听筒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在狭小的车厢中回荡,她踟蹰良久,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但就在差一点触碰到顾行的手背的时候,动作却又蓦然收住,向下按下了挂断键。

&ep;&ep;“想去就去,案子还没结,谁知道哪条线索有用哪条线索没用,别听那笑里藏刀的小白脸唧唧歪歪。”虽然还没有理清那段古怪的对话究竟还有什么深意,但这一点也不妨碍李非鱼迅速地选择阵营。

&ep;&ep;可顾行反倒愣住了,他愕然转过头,向来敏捷的思路像是撞出了场连环车祸,怔怔盯着李非鱼按在挂断键上的指尖,好半天没有反应。

&ep;&ep;好半天过去,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理解到那句话里隐藏的特殊含义,但总算别开了目光:“时间到了。”

&ep;&ep;李非鱼“哧”地乐了声,眉眼骤然生动起来,却又极快地敛起,与寻常别无二致的淡漠与散漫爬回她脸上,她垂下眼,重新启动了车子。

&ep;&ep;“33分钟,和之前一样。”

&ep;&ep;海清收费站前的空地上,李非鱼满意地瞥向手机,但刚说完,屏幕上的数字就轻轻跳动了一下,变成了04:09。

&ep;&ep;她便耸耸肩,更正道:“或者略慢了半分钟。”

&ep;&ep;顾行困倦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把脸,声音微哑:“嫌疑人返程3:35经过龙江收费站,4:06经过海清收费站,总共用时31分钟。”

&ep;&ep;李非鱼下意识地“嗯”了声,但立刻就发觉不对:“你……”

&ep;&ep;她刚说一个字就猝然收住话音。

&ep;&ep;可顾行已经反应过来她究竟想要说什么,面色猛地一变,身体坐直,眼神也在一瞬间清明起来,修长的手指紧紧按住了喉咙。

&ep;&ep;李非鱼神情滞住,嘴角轻微地抽动了几下,仿佛有很多话一齐涌到了嘴边,可到了最后,却又强咽下了百般解释,干巴巴地转回了案情,仿佛根本没发觉顾行的异常:“按理说,在经过了一夜的奔忙之后,嫌疑人应该十分疲惫,而返回会馆会给他带来一些心理上的放松感而不是相反,那么他为什么反而比前去杀人时还紧张,甚至不惜冒着被交警或监控抓到的风险超速行驶?”

&ep;&ep;顾行压着声音咳嗽了一阵,终于再度开口时,语声已经不复之前的自然,给人一种单调的机械感:“问肖敏,让陆离去。”

&ep;&ep;顿了顿,他又低声说:“会馆。”

&ep;&ep;下完最后的指令之后,他像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将头歪向另一侧,闭上了眼睛。

&ep;&ep;肖敏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李非鱼他们还没有返回,陆离便同余成言一起开始了讯问。

&ep;&ep;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余成言腰背微微佝偻,鹰隼似的双眼紧盯着对面的女人,在冷白的灯光下略显烟灰色的眼珠给人一种冰冷的嘲弄感。

&ep;&ep;他还没有说话,肖敏便已经被这副讥讽而阴沉的态度刺得浑身不舒服,她很不自在地原地挪动了下身体,却发现椅子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这似乎让她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就不免更难看了几分。

&ep;&ep;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陆离对着那张连昂贵粉底都遮不住青白颜色的脸笑了一笑,温和地说道:“肖敏,肖女士,上一次咱们见面是在……嗯,应该是上星期六的下午,那个时候也是我负责询问你,不过当时——”

&ep;&ep;他慢条斯理地推了下眼镜,又笑了起来:“是在我们特侦组的会客室里。”

&ep;&ep;肖敏像是难以自控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ep;&ep;陆离摇摇头:“那时你信誓旦旦地作证黄万年在王雪晴被杀当夜与你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可现在我们却发现案发前后他的车曾经在海清与龙江两市之间往返过,而司机的样子也被监控拍了下来,和黄万年本人十分相似,不知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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