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樱被慌慌张张的请了进来,见这阵仗心里一突,忙伸手把脉。

“不打紧,姑娘是昨儿累了,气血有些不稳,昨儿怕是做噩梦了罢?”陆樱言笑晏晏,语调轻松:“我去熬一剂定神汤来,一会姑娘喝了好好歇歇。华簪,把璎珞取来给姑娘戴上。”

说罢,抬头给青姨使了个眼色,笑着往外走。青姨会意,拍拍冷雪洛胳膊,说:“我的儿,你好好躺着,嬷嬷去瞧瞧汤啊,一会子就回来。”

出了门,陆樱脸色沉重,对青姨大礼参拜,说道:“请澹台长老速请君上。”不待青姨相扶,起身说道:“青见被君上设下重重禁制,我的灵力十不存一,现在姑娘三魂七魄欲离体而去,我虽医术无双却也无可奈何。只有长老灵力深厚可冲破禁制,请长老速去招摇山。”

青姨脚下一晃,脸色苍白,说道:“我这便走,你看好此处,告知冷小伍,敢胡言乱语乱姑娘心神者,族诛!”说罢,晃身已不见踪迹。

冷雪洛扶着额,只觉天旋地转,神思恍惚,在心中大骂,活见鬼了,特么的做的什么梦!这都多少年了,还记得那么清楚。

你们都给我等着!迟早去蜀都找你们算账!

躺了半响,由华簪扶着半靠在床头漱了口,喝了半盏安神汤,觉得没什么大碍,便要起身。

锦儿等人哪里敢让她起来,和几个丫头跪在脚踏上哭着说:“姑娘身子不好,起来若磕着碰着哪里,君上能饶得了哪个,求姑娘可怜可怜婢子吧。”

说得几个丫头跟着一阵抽泣,雪洛无奈,只得说道:“扶我起来,我总得更衣罢。”

锦儿连忙抹了泪,和华簪扶着雪洛去了净房。

抹了汗换了干净衣服,雪洛靠着床头闭着眼轻喘,心里奇怪,她身子在陆樱的调养下向来康健,今天这是怎么了,走动两步就觉得无力,只觉头昏眼花心头一阵阵的悸动。

“姑娘歇会子罢,婢子在这守着。”锦儿揽了雪洛肩膀喂了两口水,轻声说着。

见雪洛轻轻点头,忙扶着她躺下。

只觉得刚刚睡下就听见锦儿来叫说已是晌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半眯着眼由着锦儿喂了些羹汤,问道:“其他人呢?”

锦儿扶着她漱了口,说道:“青姨出去了,陆大夫方才来过,说脉象无碍,只是月信前的一些个反应罢了,再吃上一剂药养养就无妨了,现在应该在煎药。金簪在厨房里给姑娘炖着药膳,其余的都在屋外侯着,姑娘可是要更衣?”

“不了,玉奴在哪?”

锦儿说道:“在床外。它也被吓着了,可怜见的,话都不会说了。”

“扶我起来。”冷雪洛强撑着起身,锦儿忙给她批上衣服,扶着她走到外间,看见玉奴拿翅膀捂住了头,缩成一团的卧在君子头上。

弯腰去摸它,手下小小的鸟身瑟瑟发抖,心中不忍,扯出笑意说道:“小可爱,吓坏了吧。”

玉奴怯生生的露出头,翅膀张开将她的手包裹住,头紧紧贴在她腕间不住发抖,冷雪洛给它顺着毛,嘴里轻轻的哼着它最喜欢的昆曲调子,在她的抚慰下玉奴渐渐平静下来。小嘴一张一合,“姑娘姑娘。”

冷雪洛笑着说道:“小可爱,我做噩梦了,没事的,别怕啊。这里人多乱糟糟的,你跟着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呀。”

“不要,不要去。”玉奴紧紧的裹住冷雪洛的手。它被君子温养,灵智渐开,多少懂得一些事,昨夜感知到君子的慌乱,懵懂明白最爱它的那个人就要离开了,自己又要无依无靠,如何不怕。

冷雪洛挠挠它,说道:“我的小可爱,去玩吧,厨房里有你最喜欢的无花果果干,我没事,不信你问君子。”

她拍拍君子的头,说道:“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君子喉咙里呜了一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安稳的卧下。玉奴这才安心,跳到鹦鹉架上。

等小丫头带着玉奴出去,她才扶着锦儿慢慢走回床头。锦儿说:“姑娘再睡会子吧。”

她摇头,“我头晕得厉害,身上也乏力,就这么坐一会子让我醒醒神。”

玉簪和银簪忙拿大引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又忙递水,“姑娘好歹喝一口罢。”她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都出去,让我静静。”见丫头们面面相窥不见动弹,提气喝道:“出去!有事自会叫你们。”

见人都出去,冷雪洛闭上眼琢磨,这梦做得蹊跷,平时也曾想起往事,不过是些片段,这回前尘往事尽在眼前,除了才来的那几个月,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梦到。那个时候是为什么总记得这些?

是了,辛夏曾与她提起,幼时体弱是因三魂七魄游离表体不固肉身,俗称小儿失魂症。需得把魂喊回来才会好。

那这回是怎么回事?

梦里有人叫魂?

把梦中所见细细地想来,竟是将前世三十来年重复了一遍。

她露出苦笑,记忆里最深的痛楚来自给她生命的俩个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在刻意的回避,只记得他们对她并不好,而不愿去深想那些年的种种,而昨夜这么一梦,把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就这么生拉硬拽的强行掀开。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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