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墨远凝望着景遥的脸庞,她背后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刚刚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心房的一震,为她的美。

景遥朝提着水桶的那几个人奔去,伸手接过水桶时另一只伸了过来。景遥抬头,梅墨远朝她说道:“你说的对,无愧于心!”

景遥回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提起水桶加入了运水的队伍。一桶一桶的水泼到火里根本看不到一丝效果,可是景遥告诉自己绝不可以气馁。

“大家都尽一份力吧,在一旁站着观火,燃的也是大家的良心。”

梅墨远的话在人群里顿引一片骚动,众人议论纷纷,开始有人悄悄地离开。

人群里忽地响起一个附和的声音,“那姑娘说的对,那是生命,我们尝试了无愧于心。”

说话的大叔大步迈前,也加入到了运水的队伍里,接着另一个妇人也加入进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来了……

梅墨远回首迎上景遥的目光,两人相视微笑。

还站着却不知所措的人们望着燃着的熊熊烈火与提桶运水的队伍踌躇着。景遥站了出来,“今天燃的是景府的屋子,或许那天天灾人祸的发生你们自己家里类同的情形,你们怎办?现在你们围观,万一火势燃至隔壁的房子,一间燃一间,后果大家能想象。”这不是危言耸听大火如果不及时扑灭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景遥话毕望着那些神色凝重的群众,不见所动,眼里的希翼在人群里发现一个接一个的窜逃渐渐地黯灭。

难不成这时代的多数人也如现代人的麻木冷漠么?

“帮人也是帮自己。”

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唤醒了景遥的冥思,手抓瓢盆的男子手一扬刚离去的人们都拿着盛水器皿跑了回来。

这世上并不是所以的人都是麻木冷漠。太好了!或许大火里景府的人都逃了出来。

“小姐,小姐。”玲儿在人群里露出了娇小的身子。

景遥上前激动抓住玲儿的肩膀,“玲儿你逃了出来,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逃了出来,老爷夫人呢?”

“小姐”玲儿唤了一句泪水就刷地往下流了出来,抽泣着,“老爷,夫人,玲儿没见着,听说,还,还没有人见到……”

景遥身子一震,退了半步,喃喃地念着,“不会的,不会的……”可脑海里昨夜的梦萦绕不去,心里明白代表的是什么。

当东方的天际泛出鱼肚白时,大火终于灭了,景遥望着被大火吞噬过的黑色残墙碎瓦,双手攥的紧紧,紧紧。

梅墨远立在她身旁默然地看着她。

刚刚赶到的官府衙役抬着面目非恍若黑炭般的焦尸经过,景遥只是很平静地看着,玲儿却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不敢抬眼。

“这里还有二具,怎么分不开?”

衙役的声音引起了景遥的注视力,并走了过去,只见断柱下压着二具拥抱一起的身躯,已经无法辩认,可是景遥还是知道他们就是景老爷景老夫,在见到时心里有激烈的剧痛。

梅墨远婉叹道:“人死不能复生,景姑娘节哀!”

景遥对梅墨远的话恍若未问径自吟起:“虽末同生缘,千修共枕眠,赴黄不离别,一生一世情。”景遥音隐,忽地飞来两只蝴蝶又翩翩飞去。

景遥望着那对渐飞愈远愈高的蝴蝶恍惚又见景老爷与景夫人昔日恩爱的模样,在另一个世界景老爷景夫人也是幸福。

“小姐哭吧!哭了心里就不会好一些。”玲儿安抚着。

“一生一世一双人,世上最温暖的幸福,我为他们庆幸。”景遥脸上露出微笑。

“小姐……”玲儿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毁我家,亡我双亲,七条人命,待水落,仇覆倾之,必还!”

景遥不会笨昧地去想这是一场意外,是一场天灾,由自己被夜凛风掳去开始就是一个局,背后的黑手怎能放过!

“公子,公子,太好了小的终于找到你了。”呼声嘹亮想起在火场。

景遥望着骑马匆匆赶来的男子走至梅墨远身边,“老爷昨日末依期见公子归家便令小的出来找你,后天就是老爷寿辰了,而且表小姐病了。”

梅墨远在听到最后半句时眉头蹙了一下,“婉儿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你们就没好好待着?”

男子不惊不慌回道:“表小姐昨晚在院子里一直等着公子回来,怕是染了寒,发烧至今末退。公子你还是快点回吧!”

厮仆的话会传到景遥耳里,望着梅墨远轻蹙的眉头暗衬道:如此出色的男子又岂没佳人倾心,恐不止仅是表兄妹之情。思绪浮上心头,景遥觉有莫名的闷慌堵在心房。

梅墨远侧首投来的犹豫落在景遥眼里眼中,景遥在他开口前上前抢先开口道:“家中有事公子速回吧,他日景遥再登门谢过。”

“可是……”梅墨远有些踌躇不决。

厮仆的目光随着主人梅墨远的视线落到景遥身上,带着狐疑打量,景遥不闪不避反坦然从容地拒绝,“请恕有丧带身,不送”!景遥话落断然地转身离去。

马蹄落下的清亮声,飘在景遥耳边,渐远去。残墙碎砾之上,景遥缓缓转过身,马背上的那一道白衣飘袂的身影在视野里愈来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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