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刘僖姊转着眼珠子看看这主仆二人,突然嗤笑一声站了起来,捋了捋身上的衣褶子,落落大方很是得体。

&ep;&ep;“今日叨扰孟公子了,本是为还物而来,可不成想孟公子的玉佩已经失而复得。也罢,那我便将这一枚拿走便是。还有这小匣子,多谢孟公子操了这份闲心将它送回。哦,对了,还有一事。方才这小书童说孟家容不得居心叵测的人。可何喜乃是孟老太爷亲自应允入府的,便是孟公子的兄嫂,金缨的爹娘也难把我怎样。这孟府容什么样的人不打紧,重要的是我这人随意惯了,一直是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旁人怎么也奈何不得。金缨的课业尚多,我恐怕暂时也不能离开,倒是辜负今日孟公子的一番好意提醒了。”

&ep;&ep;平淡的语气配着浅浅一笑,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数圈磨出些精光来。她将桌案上的黄穗玉佩收进袖中,小匣子也被揣进了怀中,施了礼数便要转身告退。

&ep;&ep;“等等!”

&ep;&ep;“孟公子可还有什么疑问?”

&ep;&ep;被人从身后叫住,她莞尔回头,竟难得有一抹张扬调笑神色。

&ep;&ep;“方才已经说了,这玉佩若是你抢来的,那我必定是要替我媳妇儿讨回一个公道的。”

&ep;&ep;孟玊也已起身,此刻欣长的样子站在她面前,俊朗之姿,烨烨神态,一身白锦衣华贵低奢,衬得人越发脱俗。

&ep;&ep;“自然不是。何喜虽不如孟公子一贯正直,但也做不来这偷抢的勾当。至于这玉佩嘛……”她故意眼角带着笑意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方才继续道:“自是长公主赏的,反正于公主眼中这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东西,随手打发人罢了。”

&ep;&ep;她记得那日在湘水楼,小书童也是这般说的,现下她便还回去。

&ep;&ep;孟玊听得这话,看似失望伤心的垂下了头,可下一刻就猛然抬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的开口。

&ep;&ep;“媳妇儿她定是嫌弃这玉佩不够好,心里恼怒我不将她当回事。她是天家皇女,配的也应该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珍宝,怎是这般俗物能比的。也罢,她既不想要,我日日戴在身边又有何用。”

&ep;&ep;话毕,他转身走至小阁栏杆前,将腰间玉佩取下来,随手一个弧线就抛了出去。阁外夕阳渐落,日晖余晕,那白玉在空中先隐入黑幕,只听得一声扑通的,便落入了那碧湖中。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到这玉佩砸入湖中泛起了多少的涟漪。

&ep;&ep;她紧紧抓着手中的匣子,指尖泛白,一颗心好似随着这玉佩坠湖一般也深深的沉下。她是刘僖姊,何曾受过这般侮辱。那玉佩纵然不打紧,可到底是姻亲信物,是母后临终前的嘱托遗愿。即使她今日使计将阴佩送给司家小少爷,但也从未想过不要。

&ep;&ep;孟玊再次转身回头看她,身后已是夜幕背景,白衣翩跹瑟冷,墨发与黑夜渐融,周身气质突然变得有些漠离疏远,仿佛与小阁内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这一份感觉挂在那阁楼檐角下,越发令人心惊。让人恍然此刻站在面前的与方才桌案前的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可这样的气势他似乎收放自如。

&ep;&ep;“喜夫子似乎忘了,这里是孟府,明日睁开眼还是得仔细瞧瞧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