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有时候杜若蘅也会觉得腻。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深知她还能对周晏持拳打脚踢,基本都是因为他对她还有感情的后果。倘若他对她兴趣全消,怎么可能再容忍她到这种地步。杜若蘅觉得自己是在自掘坟墓,迟早有一天她能把他所有残存的情分都消磨。

&ep;&ep;可是有时候杜若蘅又巴不得周晏持能绝情一点。他如果对她当真冷酷,从此不闻不问完全流连花丛,杜若蘅决计能心灰意冷,就当这个人已经从这个世上死得很干净。可是他偏偏对她足够好,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周晏持对她更体贴关怀,杜若蘅有把握自己只要开口,他必定可以放下一切第一时间赶来,他对她嘘寒问暖的程度连杜家父母都不一定做到,不管离不离婚都是一样。

&ep;&ep;就像是一把灰烬,明明就要熄灭,却始终有风前来撩拨。

&ep;&ep;她不是个圣人。这悲哀透顶的余情未了。

&ep;&ep;周缇缇去读幼儿园,家里只剩下两个成年人。杜若蘅请了三天假,要到后天才回s市。周晏持也没有去公司,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浏览新闻。两人共处一室,都没有讲话,难得相安无事了一个上午。中午周晏持起身去书房,站起来时手仍然捂在腹腔的地方。

&ep;&ep;杜若蘅不看到则已,看到了便觉得有一点尴尬。理论上两人已经离婚这么久,即便周晏持曾经亏欠她,也没有必要再这么吵架。

&ep;&ep;她踌躇了一下,问了出来:“你看医生了没有?”

&ep;&ep;周晏持回得很冷淡:“没事。”

&ep;&ep;他那样子不想理她,杜若蘅索性不再讲话。隔了片刻,突然听到他说:“我要是真的因为家暴住院,你是不是都懒得去看一眼?”

&ep;&ep;这话的语气很平淡,杜若蘅觉得无可奈何:“……你想多了。”

&ep;&ep;周晏持站在原地始终没动,他看着她,良久开口:“实话说,我现在很后悔离婚。”

&ep;&ep;杜若蘅下意识抬头,跟他对视,周晏持的表情很平静:“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时间能重来。”

&ep;&ep;下午两个人被管家打发到院子里去修剪花枝。其实已是深秋,花朵基本都已凋零,周晏持换了衣服在花园中锄草,架势很有园艺工人的样子。杜若蘅托着腮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觉得百无聊赖。

&ep;&ep;管家很适时地出现,给她端来了一张小桌几,然后还有一壶茶一只茶杯和一碟下午甜点。跟她说今天t市难得的风清云淡,不妨好好瞧两眼。默默退下的时候周晏持叫他:“我也饿了,叫刘叔再做一份下午茶。”

&ep;&ep;管家只作耳背没听见。

&ep;&ep;周晏持在杜若蘅身边坐下,袖子碰到她的手指,被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侧了侧。她放下茶杯的时候周晏持端起她的抿了两口,再放回桌上的时候杜若蘅面无表情:“拿开。”

&ep;&ep;“做什么?”

&ep;&ep;她冷冷说:“我不喝别人碰过的。”

&ep;&ep;这种嫌弃的口吻多少让周晏持有些无奈:“不要这样行不行?”

&ep;&ep;杜若蘅直接不理他。过了一会儿她接到汪菲菲电话,说有个客人登记入住,称是她的朋友,请杜若蘅帮忙打折。

&ep;&ep;杜若蘅听完汪菲菲报的姓名,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她并不熟识,仅仅在几个月前的一场聚会上有一面之缘,并且印象很一般。景曼酒店的管理人员的确有房价打折的权利,可是每个月也有固定名额,杜若蘅不想浪费在这样一个陌生人身上。

&ep;&ep;她问汪菲菲:“他要求打几折?”

&ep;&ep;“贵宾客户的最高级别,七折。”

&ep;&ep;“那位客人现在在你面前?”

&ep;&ep;“是啊。”

&ep;&ep;杜若蘅沉默片刻:“给他按七折。”

&ep;&ep;挂断电话后杜若蘅的脸色微沉。她不习惯利用别人,也同样不喜欢受人利用,并且是这样明目张胆。周晏持看了看她,正要讲话,被她一口塞进去半块甜点:“你闭上嘴让人好好清净一下行不行?”

&ep;&ep;周晏持把甜点吃完,开口:“这种事也可以不顺应汪菲菲的意思。”

&ep;&ep;杜若蘅瞥他一眼:“你别说话行不行?”

&ep;&ep;周晏持说:“你身为酒店的中级管理人员,汪菲菲这件事做得不妥,需要你来告诉她以后再遇到这种人情打折的事该怎么做。是该当着客人的面打电话,还是避开或者假装打电话,她必须有经验才行。再说那个所谓的入住客人,显然他是利用了你的情面,这种人你同意了第一次,就还会再有第二次。如果类似的人再多一些,你会烦不胜烦。”

&ep;&ep;从头到尾杜若蘅都在冷冷瞪着他,周晏持不予理会,仍然说:“你担心电话里的对话被客人听到会让他感到没面子,除去同意打折之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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