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各种猜测愈演愈烈,甚嚣尘上,不到三日,便连深居在承恩侯府内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钟意都知晓了。

&ep;&ep;当然,消息自然是来自阖府上下耳目最为“灵通”的林氏。

&ep;&ep;“真是没想到,王妃娘娘竟能对你如此上心,”林氏与有荣焉,老怀大慰道,“会为了你表兄会试一事,亲自开口劝今上放下往日心结。”

&ep;&ep;“听闻王妃前脚刚劝过,今上后脚便召人取了考卷来,对着你表兄的卷子赞不绝口,把当时非要压下你表兄卷子的江充好一顿骂……呵,江充,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小人一个,看他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ep;&ep;钟意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位裴度对着什么东西“赞不绝口”的模样,更是不相信自己能真的在燕平王妃那里留下个什么影儿。

&ep;&ep;这事情传得奇奇怪怪,虚虚实实混杂在一起,说的是越来越离谱,钟意有心给林氏冷静地分辩两句,但瞧着林氏眼角眉梢都挂满喜气的模样,钟意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终还是敷衍着附和笑笑过去了。

&ep;&ep;但林氏这回许是真高兴,在兴头上连着赏了钟意几回好东西,压箱底的软烟罗都拿了出来,配了“寸锦寸金”的金陵织造云锦一起,给钟意新制了两套春衣,还专为林府之行赏了钟意双鸾点翠步摇和金玺手钏。

&ep;&ep;等到四月初八出门那天,钟意从头到脚全套换上,让人打眼一瞧,豁,好一个光彩亮丽,耀眼夺目的小美人。

&ep;&ep;只是钟意自己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ep;&ep;怎么说呢,好看倒也不是不好看,但钟意怎么瞧,怎么觉得堆砌了些。

&ep;&ep;——有一种不真富贵偏作富贵的矫揉不适感,尤其是那步摇上沉甸甸的红宝石和手钏迎着日光反射出的闪闪金光,简直是要晃得人眼瞎。

&ep;&ep;这么一装扮,反而莫名衬得更小家子气了些。

&ep;&ep;钟意犹豫再三,还是把金玺手钏褪了,换了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的,好歹看着舒服点,至少不闪得人眼睛疼。

&ep;&ep;等到真趣堂见了林氏,对方亦是华服浓妆,留意到钟意自作主张的删改,皱了皱眉,但念着今天的日子,也没说多说什么,领着钟意便上了马车。

&ep;&ep;承恩侯府的马车踩在青石板上缓缓而行,到了林府门口也只遣了个小丫鬟过去递了帖子,然后便由林府门房领着,一路直接穿过林府的内影壁,到了垂花门那里才算停下来。

&ep;&ep;林氏领着钟意下了马车,在垂花门那里等着迎人的是林府的三夫人,也是个精明会来事儿的,与林氏一唱一和,你一句“三嫂嫂”、我一句“大姑子”,有来有往地亲热寒暄着,半点看不出两人往日的龃龉。

&ep;&ep;钟意落后二人两步跟着,身边是林府三房的六姑娘林周。

&ep;&ep;——林阁老膝下有五子二女,除却早便嫁出去的两个女儿,五个儿子及其妻室子女全都住在一起没有分家,林府是货真价实的“熙熙攘攘好一大家子”。

&ep;&ep;就是钟意这样擅长记忆人情来往的,刚开始想把林府各房各人对上脸、弄清楚的时候,都在心里辛辛苦苦做了大半年的功课。

&ep;&ep;别的不说,只举一个点:林府孙辈的姑娘里,如今待字闺中又恰是适婚年龄上下的,少说也有七、八来个。

&ep;&ep;这如何不让外人看的眼晕心花。

&ep;&ep;不过就算在这么多的姑娘里,六姑娘林周也算是较为特殊的一个了。她有与她母亲林三夫人一脉相承的八面玲珑,在洛阳城的贵女里也小有才名。

&ep;&ep;林周主动作友善状与钟意招呼道:“不成想钟姑娘也来,说来也有小半年没到府里坐坐了吧,今儿倒是稀客广临门。”

&ep;&ep;钟意垂头作羞赧状,颇有些不好意思般抿着唇笑了笑,只低低回道:“六姑娘太客气了,阿意哪里算得着什么稀客,只是陪着舅母过来罢了。”

&ep;&ep;——却是绝口不提所谓“稀客广临门”的“广”字,又是广在哪里。

&ep;&ep;林周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奸猾”,见一计不成,只好另生一计,走了一段,便惺惺作态地感慨道:“说起来,大姑母也真是疼你,这种场合都记得带上你过来。”

&ep;&ep;“舅母人好,心地好,”钟意四两拨千斤,轻轻软软地点头附和道:“待阿意也一向很好。”

&ep;&ep;林周银牙暗咬,知道这位是个出了名的“棉花性子”,也不与钟意打太极了,开门见山地试探道:“钟姑娘可知,今日大伯娘办的赏花宴,除了你我两府的亲戚,还有谁来?”

&ep;&ep;钟意实诚地摇了摇头,坦白道:“不曾听舅母提起过。”

&ep;&ep;——林氏确实没有与钟意直说,毕竟,她是早便默认钟意已知道了的。

&ep;&ep;“燕平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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