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栖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刘娘子给薛将军绣一对护袖岂不是更好?”

&ep;&ep;她针线活是不行了,拿点别人的东西还差不多。

&ep;&ep;于是转身将铜袖套递给一芍,看了眼面前拦着的护卫,一对铜袖套而已,至于这么剑拔弩张么。遂转身朝薛将军看去:“您的人?”

&ep;&ep;薛将军抬手一挥,沉了沉气,正要转身跟刘清越说话,却见她已经提着裙子往外走了——

&ep;&ep;“清越。”

&ep;&ep;“以后还请薛将军不要如此自作主张。”

&ep;&ep;男人目光朝黎洛栖的背影扫了眼,眼神示意随从跟上。

&ep;&ep;此时一芍屁颠颠地缀在黎洛栖身后,兴奋道:“少夫人,你怎么会射箭的!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ep;&ep;黎洛栖侧了下头,这时对面就走来了几位军眷,不为别的,就是说些废话。她今日是来骑马的,是以聊了几句就走了,反倒让几位军眷面露仰慕。

&ep;&ep;就,挺突然的。

&ep;&ep;等日头西斜,温度也有些冷了,军眷们纷纷出了马场,一芍扶黎洛栖上车后,给她揉了揉手臂。

&ep;&ep;“少夫人,您怎么就想着要薛将军的铜袖套啊?”

&ep;&ep;黎洛栖:“银子这种东西要了就明码实价地,总感觉是欠了人家钱。要铜袖套算礼貌了,我们那边不把你输到脱裤子不罢休的。”

&ep;&ep;一芍:“……”

&ep;&ep;“而且当时我想着赢了也不要这个彩头,显得我大方嘛,谁知道那个薛将军这么在意。”

&ep;&ep;黎洛栖边说边拿出那铜袖套来看,一旁的一芍也有些好奇:“这薛将军从前就是工匠,能戴在手上的肯定是好东西。”

&ep;&ep;黎洛栖试着戴在手腕上,左右转了转,“这种铜袖套就得让人用过了,别人戴才不磨手。”

&ep;&ep;忽然,她指腹似摸到了一枚凸起的暗鞘,指尖一滑,“吧嗒”一声,黎洛栖瞳孔猛地一睁,手腕迅速朝马车地面指去,只听“啪”地一声——

&ep;&ep;一芍瞳孔地震。

&ep;&ep;“射穿了?!”

&ep;&ep;一股寒意顺着马车底破开的洞钻了进来,黎洛栖打了个寒颤,“今日刘清越若是用这个袖箭来比,我的弓箭还不一定能赢她……”

&ep;&ep;忽然,马车猛地一个颠簸,一芍下意识护住黎洛栖,不料紧接着整辆车仿佛失控一般甩了起来!

&ep;&ep;一芍踢开车门,大喊马夫,就见前头的马狂躁不止,黎洛栖忙抓住一芍,“不行,得赶紧下车,不然要摔了!”

&ep;&ep;黎洛栖都来不及骂,在马场上没摔,在阴沟里翻船!

&ep;&ep;忽然,车外昏色朦胧中有几道暗影落下,动作疾速地控住马车,其中一人弯腰滑入,黑布掩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朝黎洛栖盯来。

&ep;&ep;没等她们反应,人就被钳着胳膊拽下车,确切来说,是扔——

&ep;&ep;“少夫人!”

&ep;&ep;马车还没停稳,黎洛栖从车上坠下时后背着地,若不是有一层雪垫着,人都要没了。

&ep;&ep;而这时,还有一个黑衣人钻入马车,另两个人手执长剑朝她们走来,黎洛栖都要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只听“哐嚓”声响,刀剑相交的刺耳声响起,护在她们跟面的马夫一脚把刺客踢开。

&ep;&ep;黎洛栖都没来得及表扬,方才钻进车里的两个黑衣人就下了车,径直朝黎洛栖刺来,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拉起衣袖:“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吧?”

&ep;&ep;那几个黑衣人果然定睛看来,一瞬间的思考,黎洛栖掰动暗鞘,朝最前面的刺客射去——

&ep;&ep;“戳!”

&ep;&ep;鲜血自黑色胸膛涌出,顷刻蔓延全身,黎洛栖浑身一颤,突然,后脖颈传来一道酸疼,紧接着眼眶四周便蔓延出黑雾来。

&ep;&ep;像夜色将白日染尽般,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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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入夜,绵延没有尽头的长街上,被化开的雪水染出一片浓墨。

&ep;&ep;四下寂静无声,连圆月都不曾出现,一匹匹骏马踏过汪出的水坑,溅出细密浑浊的脏水。

&ep;&ep;忽然,打头的那匹马仰蹄嘶鸣,一众随从紧绷神经,朝停在路中的马车望去。

&ep;&ep;漆黑的夜道,风轻轻刮着桅杆上的灯笼,纸灯笼里没有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人间,如果,这里是人间的话。

&ep;&ep;众人持刀,两列人马护在中间那人之前,“此为官道,速速让开!”

&ep;&ep;路中央的马车比寻常的都要高大,仿佛内里能装进一个亭台楼阁,就是颜色太暗了,以至于护卫看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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