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清晨赶集的时候,母亲会给她买樱桃冰酪,那摊贩总是用小铁揪去敲冰桶,就像这样,“叮叮~”

&ep;&ep;突然,她猛地掀起眼皮,从床上坐起了身。

&ep;&ep;沈嬷嬷见状,收回了金色小铜件,转而在簿子上写下:

&ep;&ep;【铃声需响过十起,方能清醒。】

&ep;&ep;而此时双手撑在床上的黎洛栖,还有些懵。

&ep;&ep;揉了揉眼睛道:“沈嬷嬷,你找我何事啊!”

&ep;&ep;此时手里拿着毛笔的妇人,逆光站在床头,俨然一位神情冷肃的执笔判官。

&ep;&ep;【无起床气,尚好。】

&ep;&ep;写完,便阖上记事簿,“少夫人,奴是来提醒您,夫人让您抄的十遍家规,该动笔了。”

&ep;&ep;“噢~”

&ep;&ep;她还以为是什么事,重新趴回床上,“我一会睡醒就写啊……”

&ep;&ep;沈嬷嬷心平气和地从仆人手中的托盘上拿下一本棕色暗纹折子,抬起手时,那折子便如卷轴般往下一落。

&ep;&ep;沈嬷嬷个头很高,而这折子比她还要长,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字!

&ep;&ep;本来还睡意昏沉的黎洛栖,瞬间清醒了。

&ep;&ep;“这是家规?!”

&ep;&ep;黎洛栖人傻了,“我家的家规只有几行字:不虚荣,不自卑,好好吃饭,有空就睡,努力生活,善良待人!”

&ep;&ep;沈嬷嬷轻笑了声,弯腰时,那副笑在黎洛栖眼里放大,“少夫人,跟我念侯府家规第一条,“心术不可得罪天地,言行皆当无愧圣贤。存心不可不宽厚,处事不可不决断。”

&ep;&ep;黎洛栖看着那折子上的第一行字,心道,这不就跟她说的一样嘛,侯府这家规是不是在外头找人代写的啊,按字数给钱,恨不得把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全都塞进去。

&ep;&ep;“曾子曰三省勿忘,程子之四箴宜记。花繁柳密处拨得清,方见手段,风狂雨骤时立得稳,才是脚跟……”

&ep;&ep;此时晌午,日头把院子晒得暖烘烘,一芍把椅子都搬了出来,让黎洛栖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抄家规,主要是怕她待在屋子里,一闷人就往床边挪了。

&ep;&ep;而黎洛栖为了止困,还一边抄一边念,结果把旁边守着的仆人都活生生给念困了……

&ep;&ep;正院的起居室里,月归将熬好的药送到赵赫延跟前,此时他咳声难止,战场上受的那两箭淬了毒,让他的伤口难以愈合,毒素更是顺着经脉在四肢百骸里扩张,当时侯爷夫人遍请名医,哪怕是太医院里的院正都忍不住道:“若是旁人,早就当场毙命了。”

&ep;&ep;赵赫延吊着一口气回来,是因为当时他领兵过夹道前,突然有所预感,带上了出征时祖母从明镜寺里给他求得的灵台丸。

&ep;&ep;但绕是如此,他的身体时好时坏,谁都不敢说能治好,也许,哪一天就去见天王老子了。

&ep;&ep;此时就连月归给他递来的药汤,他喝上一口便因为咳嗽而几乎全吐了出来,根本咽不进。

&ep;&ep;“世子!”

&ep;&ep;月归忙拿过帕子给他擦拭——

&ep;&ep;“哐当!”

&ep;&ep;突然,药碗让一道外力尽数撒到了地上,连同那翠玉盏也香消玉殒了。

&ep;&ep;一旁的月归却习以为常,对赵赫延那陡然低沉暴躁的情绪司空见惯了。

&ep;&ep;男人重重地喘着气,倚到床头,脸色苍白,“出去。”

&ep;&ep;他的声音很低,但足够让月归听见。

&ep;&ep;“是。”

&ep;&ep;病人么,不能逆着他来。

&ep;&ep;诶。

&ep;&ep;月归熟练地收拾好地上的碎渣后,握着托盘出去,房门逋一打开,便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

&ep;&ep;“娶媳求淑女,勿计妆奁。嫁女择佳婿,勿慕富贵。”

&ep;&ep;黎洛栖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安静得像这庭院里被风拂过的槐树,仿佛是一场不打扰的存在。

&ep;&ep;只是,她在写到这里时,忽然顿了顿,抬头朝沈嬷嬷道:“可我不是淑女啊,难怪世子不喜欢我。而且我家是看在聘礼上才同意了这门婚事,岂不就是你们家规里写的’慕富贵’?”

&ep;&ep;她话音一落,院子里便传来了几道低低的笑声。

&ep;&ep;和着一阵清风裹来,划破那死水一般的幽冥深渊,从此,天光乍现。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宝子们来收藏一个呀,可怜兮兮眼.jpg!

&ep;&ep;第7章.公子见画

&ep;&ep;正在抄家书的黎洛栖目光一顿,看到从赵赫延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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