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听过的人,无不为之莞尔,却在笑过之后感到深入骨髓的寒冷。这样的人,我无法评价,作为押犯,我们个个畏如蛇蝎,祈祷自己不要那么倒霉。

&ep;&ep;怕什么来什么,他现在就坐在我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也是一阵忐忑。

&ep;&ep;“我认识你,所以就不跟你来那一套姓名籍贯之类虚的了。”老陈终于开了腔。“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想来预审你,你可是我们郭局的关系。你先别摇头否认,我可啥都知道。你就别跟我装了。有事儿你记着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案子的事就那么大回事儿,先不急。对了,你进来后有人欺负你吗?吃得饱吗,有烟抽吗?不行我给你买点。你别客气,我跟你说,你爸可跟我是老熟人。那一次……”

&ep;&ep;我看着老陈一张一合的嘴,想起有关他的种种传闻,心里不禁感慨:“果然是名不虚传呀!笑里藏刀,攻无不克!”

&ep;&ep;渐渐地,他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了,心里慢慢放松下来,居然有点困了,眼皮直往下耷拉……

&ep;&ep;“哎哎哎!我说你别睡呀!你听我说话没有,我可是一片好意呀!”见我要进入梦乡,他觉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显得有些急了。

&ep;&ep;那时的我还是年轻,听他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我的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也不知是从来来的勇气,心一横,不敬的话脱口而出:“陈叔,你也别费劲了,我就是在刑警队交代的那些,多余的也没有,你该怎么就怎么吧!大家都节省点时间。”

&ep;&ep;听了我的话,老陈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转换着颜色,等到渐渐恢复过来后,他眯起眼睛瞅了我一会儿,缓缓地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ep;&ep;“不认识。”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ep;&ep;“那我和你爸是同事?”

&ep;&ep;“不是。”

&ep;&ep;“同学?”

&ep;&ep;“也不是。”

&ep;&ep;“那我们是亲戚?”他继续追问。

&ep;&ep;“更不是了。”我还是不明就里。

&ep;&ep;“知道我们在干吗!这是什么地方吗?”他的语气有些阴森了。

&ep;&ep;“知道,看守所,您在提审我。”我还是一头雾水,这不废话吗?

&ep;&ep;“那你他妈的是哪根葱?敢叫我陈叔!”老陈一下暴起了。

&ep;&ep;啊?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呀!脸也变得太快了吧?我一下愣住了。

&ep;&ep;望着眼前这张善变的脸,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正是这张脸的主人,一直在悄悄的捐助希望工程,资助了十几个失学儿童。这一切没人知道,直到他街上见义勇为被人刺死之前,他都没张扬过。只是在他的追悼会上,来了很多很多他资助过的孩子……

&ep;&ep;很久以后,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愕然之余,不禁生出许多感叹,或许真如老百姓所说,罪犯憎恨的,就是他们拥护的吧!或许老陈真没有错,只是爱憎过于分明,手段上叫人不能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