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手术室安静极了,打了麻醉的唐瑶躺在手术台上,她意识偶尔会清醒一瞬,她讲着很奇怪的话,一向沉默少言的宋医生趴在她的身边,一直说话,一遍一遍地重复,“唐瑶,我在呢,不怕!”

&ep;&ep;他一遍遍讲,声音温柔而疲惫,他今天下午连做了两台大手术,两个手术间隙,他看着时钟叹了口气,说,“今天不能陪我太太吃晚饭了。”

&ep;&ep;有人还笑话他,“宋医生这是在秀恩爱吗?”

&ep;&ep;他杨着唇角笑,不常笑的英俊男人,笑起来往往更迷人,他迷人的样子让一些小护士眼冒米分光,暗地里偷偷嘟囔,“哎呀,可惜了,是个名草有主的。”

&ep;&ep;那时候,大家由衷地羡慕着宋子言那个太太。

&ep;&ep;可是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一切都变了。

&ep;&ep;变得让人措手不及!

&ep;&ep;天突然间塌了,日月失去了光辉,星星都躲到了厚重的云层后面。

&ep;&ep;世界一片沉重而压抑的黑暗,

&ep;&ep;很多人哭了!

&ep;&ep;见惯了生死,见过了离别。

&ep;&ep;见惯了无情的病魔。

&ep;&ep;还是哭了。

&ep;&ep;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ep;&ep;可是不能哭,不能抖,更不能乱。

&ep;&ep;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力去挽救,不,拼死去挽救。

&ep;&ep;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ep;&ep;☆、第41章深渊

&ep;&ep;应城城南的汽修厂。

&ep;&ep;“孔仔,都晚上了啊卧槽,你特么还赖在床上,见鬼了?”

&ep;&ep;男人嗓门很大的嚷道。

&ep;&ep;孔波晃了晃昏疼的脑袋,翻了个身,蒙着被子想再睡一觉,可最终还是从床上坐起来,定醒了会儿,然后冲着朝他吆喝的男人招了招手,“把泡面给我吃点儿。”

&ep;&ep;男人不情不愿地递给孔波,转头去喝水了,嘴里还在嘟囔,“你特么别觉着前几天干了一票大的就万事大吉了,马上阴历年了,兄弟们谁不想风风光光回家过个年,这关头最好捞钱,干得好明年上半年我们都可以不用出来活动了,你可别给老子掉链子!”

&ep;&ep;孔波点点头,心里总归是特娘的不是滋味,前几天是干了一票大的,收了钱,要冲一个女人下黑手,他娘的,见着人了才发现,是个孕妇,都特么快生了吧!

&ep;&ep;他孔波出来混这么久,抢过钱,骗过外来客,干得都是偷偷摸摸的不干净事,然而还是第一次抄家伙打一个孕妇。

&ep;&ep;而且,那个女人他认识,唐瑶,初中时候的同学,他们是隔壁班,原本不认识,只是在某一天不约而同地穿了同一款同一色的运动服,他们那天神奇而缘分地迎面碰见了无数次,于是他调戏了她,最后被宋子言给揍了一顿,然后两个人就算认识了吧!

&ep;&ep;已经好多年都不见了,他没想到会有一天以这种形式见面。

&ep;&ep;他到现在都记得唐瑶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的画面,身上都是血,声音虚弱地哀求着,“别动我的孩子!”

&ep;&ep;那句话就像是个魔咒,这几日每晚睡着的时候,这句话就在耳边绕来绕去,搅得他脑仁疼。

&ep;&ep;“去他娘的!”孔波把碗往床头一摔,再吃不下去了。

&ep;&ep;孔波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屋子,屋子不到十平米,摆了两张双层的单人床,四个人住,杂物和脏衣服堆得到处都是,内裤和袜子混在一起,散发着叫人胃里发呕的气味。墙是灰色的,天花板上的灯棒子上堆满了苍蝇拉的黑屎,铁床生着锈,半夜翻身的时候会从上面掉下来混着油漆的褐色铁屑,屋里只有一个柜子,上了两把大锁,里面放着他们从各个地方偷来顺来的电子产品和现金,他们这些人,不相信银行,总觉得钱拿在手里才实在。

&ep;&ep;孔波刚来这里的时候完全受不了,从小母亲是个爱收拾的女人,家里总是干干净净,最穷的时候,他冬天只有一身衣服,白天穿,晚上他躺被窝里的时候,母亲给他洗,然后放在炉子边儿上烤,半夜要醒来翻动好几次,即便是那样,母亲也从没让自己穿过发味儿的衣服。

&ep;&ep;这样的地方,像乞丐窝,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是捏着鼻子的,他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人待的地方。领他来的人从后来拍他的后脑勺,骂他,“瞎特么矫情,爱住住,不住滚蛋。”

&ep;&ep;他一下子放了手,再不敢去捏鼻子,即便那味道仍旧呛得他流眼泪。

&ep;&ep;他没资格计较什么。

&ep;&ep;他初中还没毕业他就不去学校了,在某个早晨,他把书包往火炉子里一填,跟爸妈说自己不上学了,父母拿扫帚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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