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拿好,香坛供香。”柳玉安吩咐着江自流。

江自流自然是顺从,连忙一一照办,然后恭恭敬敬跪在蒲团上,紧紧闭着眼睛,准备着解印。

柳玉安见一切妥帖,站在江自流身后,凝神,聚力,右手捏一剑诀,举在身前。台上香炉供的香,本是一根青烟亭亭直上,这时似是有风吹来,袅袅清散,烟云变幻。

柳玉安闭目,剑诀上似乎已凝出一团青色的浅光,与香炉青烟共鸣。青光向着香炉而去,而香炉上的烟云,也探查着,向着青光飘荡。

柳玉岚站在祠堂外,却也是凝神看着里面的动向,似乎准备随时抢入一般。

一切仿若凝滞,唯有那香线愈燃愈短,柳玉安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香,被燃尽,疲软的香灰歪头断折。

柳玉安睁眼来,收了功法,深吸几口气,暗暗调息。

“好了。”柳玉安良久之后,额上汗水已消,投下这二字。

江自流如获大赦,从蒲团上匆忙起身,慌溜溜地窜到祠堂外。

柳玉安拜得几拜,款步而出。

“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师祖说了什么?”柳玉岚赶上前,扶住师妹。

“解香语不太顺畅。”柳玉安冷冷七字,不再多言,抬头看着师兄,微微向身后偏了一下头:后面还有个江自流。

果然----

“哎哎哎别走啊,我是不是已经不是柳氏弟子了?我秋试没问题吧?哎哎别不理人啊,你说过了要帮我的啊。”上蹿下跳着,江自流在那边大声呼喊。

柳玉安心中一阵烦闷----记忆中的江兄,何时如此聒噪无耻了。

“玉玦还我。”柳玉安忍无可忍,但也只是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股杀气,却也在转身的那一刻,换回了固有的平静安然。

“好好好我还你,你快说快说,你从山下回来,到底有没有帮我处理秋试的问题啊。”江自流从袖中胡乱掏了两把,把玉玦扒拉出来,向着柳玉安狠狠一抛,竟然还白了柳玉安一眼。

柳玉岚怒从中来----我师妹耗费心力做这么多事,江自流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眼见着,又去后腰摸扇子。

“我在山下已经替你打点,只不过,江兄的身份如今是个黑户,想要参加秋试,得另用身份。”柳玉安一手把住师兄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动怒,一边向着江自流说道。

“什么?另用身份?!”江自流狂躁地跺着脚,“那我还有什么身份啊。”

在原地发了会呆,江自流追上前:“你说你说,我还有什么身份可用!?”

“柳氏弟子,柳玉峦。”柳玉安七字说完,头也不回。

“早知道我就不解印了!!!我现在再拜师,拜师来得及吗!?不然我拜你,我拜你?”江自流状若癫狂,揪着自己的头发嚎叫着。扑嚎过来,拽住柳玉安的衣摆不放,几乎要跪在地上。

柳玉安这才明白了,那日阿瑛拽自己衣服这一招,到底是谁教的。

“你还是柳氏弟子,解印只解内门印,我给你记在了外门名下。”柳玉安强压着一团怒火,深吸几口气,提声对着下面那个疯子说道。

“还望江兄好自为之。在山上,别乱跑,不喧哗。”柳玉安眼神愈发犀利,一团杀气最终直直逼来。

“放手!”原来是江自流仍死死拽着衣摆。柳玉安从未厉声呵斥,今日竟然被江自流逼到如此。

终于,柳玉安手上运劲,把裙摆从江自流手中拽了出来。

走在小径上良久,发觉江自流终于没有再跟来,柳玉安和柳玉岚几乎是同时深提一口气,缓缓吐出。

“师兄上蕴香阁找我,想必是有正事。”柳玉安压抑住心头一阵对江自流的恶心,缓缓问道。

“张相把和亲之事压下去了。你的阿灵保住了。”柳玉岚也恢复了一派乐天的神情,语调话头里多了些调侃味道。

“我在铺面里那日,阿灵去找我了。能出来,说明----”

“那二皇叔早有预料,也就不看着阿灵咯。”柳玉岚去后腰摸了扇子,咵地一声展开,挥来挥去的。

“但既然没能把阿灵嫁出去,他便要开始考虑下面几步棋。”柳玉安似乎更加担心,幽幽地说道。

“那咱们来看一看,二皇叔的最终目的,等当今陛下驾崩后,无非就是两个,一是自己当皇帝,二是让阿灵成为傀儡自己监国。现在,大概只能退而求其次,选监国了吧。”柳玉岚接口。

“如今虽然阿灵仍在,但并不能说明他已打消自己做皇帝的念头。”柳玉安反驳。

“所以,就要看看他要用什么手段来搅弄风云了。”柳玉岚感叹。

“一种,借厉国之手,令边境沦陷,两方和谈以求和亲。把阿灵一嫁,坐等皇帝归天。若这位二皇叔当真为大颂着想,是谁做皇帝倒无关紧要,毕竟都是皇家人。可是这位二皇叔想一边做皇帝一边卖国,倒必须拦上一拦。所以,张相拦住了。”柳玉安说出了现在二皇叔已经被截断的一步棋。

“那么第二种,便是制造争端,引起战乱,到时自己平之,必然得皇位。”柳玉岚道。

“这第二种还分两类。一类,议和谈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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