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中宵夜静,窗外有风声呼呼。

&ep;&ep;房中明烛轻曳,温柔地轻晃着傻呆呆的人影。

&ep;&ep;月佼端端正正坐在床榻边沿,握成小团子般的两手撑在床板上,满脸呆滞,烛火盈盈衬着她琥珀色的瞳仁,里头全是懵懵的柔光。

&ep;&ep;宛如一只被吓到呆住的小松鼠。

&ep;&ep;“平日里不总是一副精明又嚣张的样子吗?”严怀朗面上神情淡淡的,心中却有止不住要往外扑的笑意在翻涌。

&ep;&ep;平常大家都说他是个不爱笑的人,可他近来每每看见这家伙就想笑,他怀疑自己可能有毛病。

&ep;&ep;他的声音让月佼回过神来,艰难地清了清嗓子,疑惑地看着他:“你说,‘平日里’?是什么意思?”

&ep;&ep;这家伙,怎么忽傻忽精的,真叫人摸不着头脑。严怀朗无奈地勾起唇角,坦诚相告:“追着你跑了许久了。”

&ep;&ep;监察司负责跟进此案的人在今年三月下旬时发现,洞天门买卖奴隶的交易方式和地点忽然之间全部大改,一番探查后,在五月中旬才确切掌握了洞天门与红云谷之间的恩怨,自然也知道了月佼的所作所为。

&ep;&ep;这时监察司的人才明白,去年末,有几处地方府衙都收到过的那种字迹怪异的神秘字条,十有八.九就是出自这位热血妖女之手了。

&ep;&ep;字条上写着洞天门贩卖人口的消息,交易的时间、地点一应俱全,就是字丑了点。

&ep;&ep;因监察司还需要循线查证洞天门手中那些“奴隶”的来源及去处,不能打草惊蛇,便让那几处地方府衙将消息压下,按兵不动。

&ep;&ep;许是月佼见消息发出后官府始终没有动静,以为这种事官府是不管的,之后便再也没有传过消息,只闷头用自己的法子去解决问题了。

&ep;&ep;不得不说,她砸人场子的效率极高,自从她插手此事之后,洞天门竟再没成功过一笔奴隶交易。

&ep;&ep;虽是好事,但这也成功断掉了监察司的另一条线:没法查证那些人最终都是被卖给谁的。

&ep;&ep;“我手下的人从五月中旬就开始追踪你,一直到十月,”严怀朗眉梢轻扬,似乎又想笑了,“我亲自跟在你后头,也有一个多月了。”

&ep;&ep;这一个多月下来,严怀朗终于相信手下那些人之前呈递给他的消息并非推托之词,眼前这家伙当真如他们呈文中所说的那样,总是突然出现,突然搞事,然后突然又不见踪影。

&ep;&ep;像能飞天遁地似的,看得到动静,却总是追不上。

&ep;&ep;今日在泉林山庄的擂台下,她被人一脚踹进他怀中时,他心中第一个念头竟是:哦,是人形,没尾巴,不是松鼠成精。

&ep;&ep;月佼朱唇微启,贝齿轻咬唇角,眸中有片刻的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是要将我抓起来问罪关押吗?”

&ep;&ep;听他说了许多,她自己也暗暗捋了半晌,原本对他身份的那点疑心也差不多消散殆尽。

&ep;&ep;她已经隐约有些明白,自己多半是真的闯祸了。

&ep;&ep;做了错事就得认罚,这道理她懂。

&ep;&ep;“若我说是,你待如何?”严怀朗说完这话,见她又在使劲咬自己的唇角,忍不住蹙眉,脱口道,“好了好了,没真要抓你。”

&ep;&ep;“诶?”月佼满脸诧异,“为什么不抓?”

&ep;&ep;严怀朗忍住想伸出手去揉她脑袋的冲动,温声宽慰道:“大缙律法中,没有哪一条是禁止‘路见不平’的。抓了你也没哪家牢狱敢收,难道要抓回家我自己养?”

&ep;&ep;话音刚落,他自己都有些愣了。

&ep;&ep;啐,养一只松鼠做什么?天天剥松子给她吃吗?

&ep;&ep;“多谢,”月佼倒没注意他的后半句,只面有愧色的点了点头,讷讷道,“那,明日我就回红云谷去,再不给官家添乱了。”

&ep;&ep;祖父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官家的人做事是要观大局的。她之前是以为官家不管这种事,才自己去闹腾,如今既知是有人管的,又知自己莽撞给人添乱了,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ep;&ep;严怀朗眸心微烁:“虽说你罪不至下狱,可毕竟是坏了事的,总要将功抵过才算有个交代吧?”

&ep;&ep;“好,你要我做什么?”月佼毫不犹豫地接口道。

&ep;&ep;“方才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严怀朗满眼欣慰地望着她,慢条斯理道,“江湖上的许多门道,确实只有你们江湖人最清楚。我今夜冒昧前来,也是有些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ep;&ep;其实若真要查,也不是查不到,只是需耗费些时间。

&ep;&ep;月佼使劲点了点头:“嗯,你问吧。”

&ep;&ep;她很高兴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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