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城南的苏宅,虽至子夜,但依旧是灯火通明。

&ep;&ep;苏明德坐在书房里,晦暗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沉的吓人。

&ep;&ep;赵姨娘就站在离桌案不远处的椅凳旁,脸上是泪水涟涟和无尽的委屈之色,而苏琦,则是靠在木门上,沉默地垂眸。

&ep;&ep;“老爷,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

&ep;&ep;苏明德冷声道:“难道这次青娘要搭上一个状元,来害你么?”

&ep;&ep;“老爷,正因为是状元,才不好去证实啊。以前在江陵城,妾去半山寺祈福都是常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赵姨娘说的义正言辞,心底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ep;&ep;她怎么知道当年的稳婆竟敢偷梁换柱,想回老家偷偷地卖,谁知道最后没卖成还被人拣了去,平白多了这么多事。

&ep;&ep;最麻烦的是,若只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状元,老爷他现在,怕是巴不得她承认下来。

&ep;&ep;“你的意思,是青娘冤枉你了,她都要与我和离了,还有什么好揪着你不放的。”

&ep;&ep;“老爷,我又怎么懂夫人的心思呢。”赵姨娘模样可怜地说道,声音越说越低,“更何况,人有相似,老爷您怎么就知道,那状元一定是呢。”

&ep;&ep;苏明德闻言心里有所动摇,他的确并不肯定,毕竟他也没见过简玉珏,但简玉珏状元的身份却是真真切切的。

&ep;&ep;若是当真是他的儿子,那岂不是更好。

&ep;&ep;只不过,当年高僧说过他只得一子,苏明德看向门边冷淡不语的苏琦,心里不禁有些猜想,琦儿从小就长得不似他,甚至与赵姨娘也只是一两分的相似,以前没往那处想过,难道...

&ep;&ep;赵姨娘一边哭,一边留意看着苏明德的神色,见他在苏琦那上下打探,她就猜得苏明德的心思,心中一凛,忙说道:

&ep;&ep;“老爷,那个新科状元是不是嫡少爷,妾不知道,但琦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若是与别的男子有一丝私情,老爷就直接将妾身打死!”

&ep;&ep;苏明德刚刚才冒起的怀疑,被赵姨娘底气十足的模样和语气给消减了大半,想来,赵婉也没这个胆子。

&ep;&ep;然而就在赵姨娘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苏琦,突然开了口,“爹,姨娘没有对不起你。”

&ep;&ep;“但,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ep;&ep;赵姨娘闻言猛地抬头,眼泪都来不及擦,慌忙起身走到苏琦面前甩了他一个耳光,眼神像刀一般差点要射穿他,声音颤抖道:“你在胡乱说些什么,给我闭嘴。”

&ep;&ep;苏明德不知何时已经快步到了苏琦身侧,他一把推开赵姨娘,“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p;&ep;苏琦下定了决心,不顾赵姨娘不断传过来的眼神示意,抬头对上苏明德的视线,“我是赵柔的儿子,赵姨娘是我的姨母。”

&ep;&ep;“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个字仿佛是从苏明德牙缝里挤出来。

&ep;&ep;“十三岁那年,我去窗槛下寻我的蛐蛐,无意中听到的。”

&ep;&ep;良久之后,苏明德手捏成圈,转头看向赵姨娘,目露凶光,“苏琦说的是不是真的!”

&ep;&ep;...

&ep;&ep;***

&ep;&ep;青州的小村落里,简奶奶坐在院子里看着走前走后的简玉珏道:“玉珏,你说你总归是要回本家的,带着我一个老婆子去干什么呢。要是想奶奶,就多回来看看,我也就知足了。”

&ep;&ep;简玉珏数了数布包,答非所问,“奶奶,还有什么包裹没理好的么。”

&ep;&ep;简奶奶见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话,无奈地答道,“都理好了,没什么其他值当带的。”

&ep;&ep;她一把年纪,不想再拖累玉珏,可他的性子实在是拗不过,看来如今也只能到了京府再劝了。

&ep;&ep;“嗯,奶奶,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把马车叫过来之后,我们就启程。”

&ep;&ep;“好吧。”

&ep;&ep;简奶奶一个人坐在院子,屋舍简陋,就这么一个堂院,大门离得不远,走几步就能到,她这般等了半柱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ep;&ep;因着白日,简玉珏出门的时候,没关大门,是以苏明德一进来见到的就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水井边上。

&ep;&ep;“你是....来找玉珏的?”

&ep;&ep;简奶奶看着眼前容貌清峻的中年男子,虽说苏宓和简玉珏还是长得偏像虞氏,但简玉珏身为男子,身材轮廓更与苏明德有相似之处,简奶奶一看心里就有眉目。

&ep;&ep;“嗯。”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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