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却渐渐钻进了骨头里,他整个脑袋都开始发木,只将脸在迟夜白头发上蹭来蹭去。迟夜白将他小心放在地上坐着,他在这痛里还恋恋不舍,在迟夜白的胸前摸了几把。

&ep;&ep;“你又壮了。”他说。

&ep;&ep;迟夜白一口血简直堵在喉头上不来也下不去。

&ep;&ep;“你都要瞎了!把那些怪心思放一放行不行!”他怒吼道,“跪着!不是,趴下!脑袋伸进水里!”

&ep;&ep;“水……水在哪儿?”司马凤可怜巴巴地问。

&ep;&ep;迟夜白蹲下来,压下心头烦躁,掬起一捧水给他洗去了脸上的污渍。掺着血的泪淌出好几道,迎风干了,贴在脸皮上,显得又脏又恶心。迟夜白一点儿没觉得忌讳,他也忘记了自己的脾性,衣衫下摆都浸到了溪水里,尽是泥水。

&ep;&ep;可擦是擦不净的。司马凤皱着眉,无论怎么闭眼,眼泪仍旧不断流出。迟夜白看得心惊肉跳,掌中的水流干了,他有些慌乱:“洗……洗也没用。”

&ep;&ep;司马凤捏捏他手心好让他安心,竖起耳朵听水声,摸索着低下头,将脸浸入了溪水之中。

&ep;&ep;冰凉的溪水顿时把火辣辣的疼痛盖了过去,他在水里吐出一串泡泡,觉得脑袋清醒了一点儿。可痛觉仍旧在不断地往脑壳里头钻,眼皮渐渐麻木。司马凤心道不好,这毒不是单纯洗一洗就能过去的。他又想到邵金金说不能睁眼,但现在在水里,是能睁眼,还是不能睁眼?

&ep;&ep;他浸了一阵子,憋不住气了,哗啦一声直起身。头发和脸都湿了,水淋淋漓漓往下淌。

&ep;&ep;司马凤抬指又点了自己的穴道,但手上的力气也不太够了。他喘了两口气,想跟迟夜白说回荣庆找大夫时,忽然听到自己前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

&ep;&ep;是某种机括被打开了的声音。

&ep;&ep;“小白,收回去!”司马凤厉声道。

&ep;&ep;迟夜白看着手里的打开了的绿松石骨簪,摇了摇头。

&ep;&ep;这骨簪通体莹白,只在粗的那一段嵌了一枚圆润的绿松石,乍一看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那绿松石看着圆润,其实只是薄薄一片,内里中空。迟夜白将它旋开,倒出了里头那颗黑色的丸药。药丸子圆溜溜地在他手心滚动,迟夜白迅猛出手,一把捏着司马凤下巴,就要强行让他张开口。

&ep;&ep;司马凤却咬牙不从:“不吃。”

&ep;&ep;迟夜白又气又急,深吸一口气才温声道:“你吃了,我亲亲你。”

&ep;&ep;司马凤心动片刻,被疼痛拉回理智:“……不吃。”

&ep;&ep;“你不吃就瞎了!”

&ep;&ep;“这是你娘给你保命的药丸子,我不能吃。”

&ep;&ep;“丸子没了再做啊!你眼睛没了怎么办!”迟夜白大吼,“以后你怎么当司马家主!”

&ep;&ep;“我……”司马凤想说“我又不稀罕当这劳什子家主”,不料才说出一个字,颈下便被迟夜白钳住,随即下巴被另一只手捏着,嘴巴强行打开了。

&ep;&ep;他急了,要咬人,但很快没声儿了。

&ep;&ep;迟夜白是用牙咬着那颗药,以舌尖儿顶进他嘴里的。

&ep;&ep;司马凤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甚至有点儿飘飘然,但脑壳的痛觉将他从这飘然里拉回尘世,他便在飘然和疼痛中来来回回。

&ep;&ep;迟夜白的嘴唇软,舌头也软。那舌头顶着丸子,从他舌面滑过,司马凤背上一颤,头皮麻得更厉害了。

&ep;&ep;这么软!这么好……他简直想也反过来舔几下,也顶顶他——可是被点了穴,自己还加强了一下那点穴的效果,且现在又被拿捏着脖子和下巴,他几乎动不了了。司马凤不想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眼睛瞎了就瞎了,毕竟小白在亲他,还亲得那么深!

&ep;&ep;他舌头一动,喉头就发紧,是迟夜白捏住了。司马凤有些喘不过气来,抓紧时间卷了舌尖在迟夜白舌头上碰了碰,随即便觉得那丸子在喉头的收缩中滚进了腹中。

&ep;&ep;哎,结束了。

&ep;&ep;迟夜白松了手,司马凤万分遗憾,又意犹未尽,巴砸着嘴巴,但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ep;&ep;“药可以再炼的。”迟夜白说,“你……你运功化化?”

&ep;&ep;“你先给我解穴。”司马凤平静地说。

&ep;&ep;迟夜白点开他穴道时被司马凤抓住了手。“运功化药!”他低叱道,从司马凤手里把手抽了出来。

&ep;&ep;那颗药丸子是他爹娘花了万般心思寻回来的,十分珍贵。幼时迟夜白和司马凤常混在一起玩儿,出事的多是司马凤,因为他太闹腾。而两人开始行走江湖之后,反倒是迟夜白更让人担心:他虽然性格冷淡,但人却固执,且本来做情报这一路的就不应该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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