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嬴晏没错过他细小神色,心中又寒凉了几许。

&ep;&ep;与此同时,陈文遇也在打量嬴晏。

&ep;&ep;“我想以安和香讨好谢昀。”嬴晏压低了声音,犹豫又道,“若是安和香麻烦,陈公公寻不到也无妨,我听闻制作安和香的主料名为乌芝草,若是养上两株在室内,应当也有安眠之效,陈公公可否帮我寻一下乌芝草的种子和培育方法?”

&ep;&ep;嬴晏知道安和香到不足为奇,但寻常人应当不知晓安和香的主料是乌芝草。

&ep;&ep;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ep;&ep;陈文遇细细凝她眉眼,却未见异常。

&ep;&ep;那副汤药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他寻来为嬴晏调理身子的,直到后来,他在嬴晏屋子的床下找到了昭台宫密道入口,才在汤药里多加了一味乌芝草。

&ep;&ep;陈文遇手握成拳,神色愧疚。

&ep;&ep;但转念一想,乌芝草并不损体,若是产生依赖,日后一直用着便是,又不是千金难买之物。

&ep;&ep;他颔首应下,“好。”

&ep;&ep;嬴晏心思剔透,将他神色看了个分明,冷彻心扉。

&ep;&ep;他知道乌芝草是什么。

&ep;&ep;嬴晏卷翘睫羽垂下,盖住了失望神色,只留一副强做自然的笑颜:“那太好了,有劳陈公公。”

&ep;&ep;陈文遇淡笑:“你我之前何须言谢。”

&ep;&ep;“是啊,何须言谢。”嬴晏笑笑,“御前事务繁忙,陈公公快去吧。”

&ep;&ep;明明如往日一般的言语,陈文遇心中却倏地涌起一阵不安,他垂下眼帘,再次细细凝看了眼前人眉眼,似乎并无甚异样。

&ep;&ep;是他多思了吧?

&ep;&ep;陈文遇舒了一口气,笑道:“好。”

&ep;&ep;等人走了,嬴晏虚虚靠上了栏杆,只觉得双腿发软。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一个温润尔雅从不曾对她说过重话的人,竟能面不改色、日复一日喂她喝下加了乌芝草的汤药。

&ep;&ep;陈文遇如此做,应当不只想让她夜间睡得安稳这般简单吧?

&ep;&ep;……

&ep;&ep;殊不知,方才一幕,全落入不远处一位身着浅黄龙纹衣袍的男子眼中。

&ep;&ep;太子微眯了狭长眼眸,神色不善。

&ep;&ep;平日这十四弟一副胆怯弱懦的模样,却不想转眼便勾搭上了父皇身边的亲信宦官,还亲手送点心,这野心倒是不小啊。

&ep;&ep;那边嬴晏正神情茫然,一步一步缓缓走下紫宸殿。

&ep;&ep;被一个深信多年的人骗了是什么感觉?

&ep;&ep;嬴晏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中钝钝的疼,像被一把刀子反复割过,直叫人鲜血淋漓。

&ep;&ep;台阶行至一半,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十四弟。”

&ep;&ep;嬴晏抬头,瞧见是嬴启,心中暗道冤家路窄,只是她此时心情不佳,无暇与嬴启虚与委蛇,只神色淡道:“六哥。”

&ep;&ep;说罢,嬴晏继续往下走。

&ep;&ep;却不想嬴启声音又响起,他沉冷警告道:“十四弟,不是你的东西,莫要肖想。”

&ep;&ep;“肖想?”嬴晏脚步一顿,慢慢从嘴中磨出两字,转过身,嫣然笑道:“六哥这是在说自己么?”

&ep;&ep;嬴启面色微变,冷道:“十四弟这是何意?”

&ep;&ep;“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ep;&ep;嬴晏神色讽刺,当年三哥大病未愈,便匆匆前去云州治理水患,若非如此,后来岂会精神不济,落入山洪之中?这其中种种,可没少得嬴启与萧贵妃推波助澜。

&ep;&ep;她淡淡一笑,语气无辜:“怎么,六哥非要让我说出来?”

&ep;&ep;嬴启神色难看,心里不禁意外,这个一向怯懦的十四弟竟敢如此和他顶嘴,莫不以依仗着此时在紫宸殿前,他便不敢对她如何?

&ep;&ep;嬴启杀意心中起,纵然现在不能奈她如何,事后有的是法子要她性命。

&ep;&ep;“孤乃父皇亲封太子,所得一切,皆是父皇所赐,十四弟莫不是对父皇不满?”嬴启冷肃质问,一顶藐视圣人的帽子当即扣了下来。

&ep;&ep;嬴晏眼底闪过嘲弄,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说他这太子之位来得名正言顺啊。

&ep;&ep;“六哥莫要吓我,如此大的罪名臣弟担待不起。”

&ep;&ep;纤弱的少年眼睫微微颤,似被吓到。

&ep;&ep;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致歉言语,听在嬴启耳中,万般阴阳怪气。

&ep;&ep;嬴启抬着狭长凤眸,扫过她姣好脸蛋,心中暗恨。

&ep;&ep;早年间就应该把她弄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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