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嘉贵妃死了,他也不会把宁王交给本宫抚养。”

&ep;&ep;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上从眼角往后延伸的细密纹路。

&ep;&ep;“但是没关系,只要陛下心里还想着那位发妻,怜着揽芳阁里那位周氏,就不愁宁王没有更合适的母妃。而本宫贵为皇后,此时适当示好,待日后便可姐妹齐心,两宫皇太后共同把持朝政,到那时,又有能阻拦我接回渊儿呢?”

&ep;&ep;说罢她倏地一笑,眼角纹越发明显,人却因为这个笑容生动起来,像是一截腐土里的木桩突然生出新芽。

&ep;&ep;“走吧,”她站起身来,把手搭在初晴恭敬抬起的小臂上,“去瞧瞧嘉贵妃吧,大好春日,被禁足在上阳宫也真是怪可怜的。”

&ep;&ep;*

&ep;&ep;上阳宫里一片狼藉,各种花瓶瓷器已经碎了一半,嘉贵妃怒火未平,体力却率先告了急。

&ep;&ep;宫殿很大,赏赐很多,摔了这些会儿确实累得很,她喘着气跌坐到榻上。

&ep;&ep;她酒量很好,是承平九年那会儿,生下宁王之后在冷宫里练出来的。

&ep;&ep;那正是靖嘉长公主最得意的几年。皇帝把身怀六甲的朱美人藏进冷宫里生育幼子,衣食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可为了保守秘密,接生的婆子统统被处死,照看母子二人的奴婢也都被毒哑了嗓子。除了还未被封王的二皇子本人,一个能跟她说话的人也没有。

&ep;&ep;那时候二皇子又小,还只会哭,哭哭哭,他怎么总是哭,他怎么又在哭,天爷啊,他还在哭。

&ep;&ep;朱美人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落到这样的境地的,为什么她要有这个孩子?这个宫里本来就没有孩子,谁都没有,天子血脉延续与否与她有什么相干?

&ep;&ep;太子性情恭顺,皇后最不耐烦管事,皇帝虽无情但也不爱折腾。她已经是个四品的美人了,呆在这个宫里只要不犯浑,衣食无忧虑地活到寿终正寝不好么,为何要去受这样的罪。

&ep;&ep;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嘉贵妃想要用针缝起二皇子的双唇,可她又不忍心伤害他,只能把孩子丢给那些哑巴寺人和宫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ep;&ep;一边喝酒,一边用指甲刮伤自己的皮肤。

&ep;&ep;她若是在外面,兴许会有太医诊出忧思过度之类的郁症,出去散散心、听听戏、与人说笑一番或可缓解。

&ep;&ep;但这是在冷宫,皇帝只找了精通小儿症的哑巴医女护着孩子,没人护着朱纯。

&ep;&ep;她不敢怨皇帝,不愿怨自己,更不忍心怨孩子,想了又想,罪魁祸首便只能是长公主。

&ep;&ep;等皇帝终于靠着一些不入流的美人计,离间了长公主和其夫家,又看准时机封赏嘉贵妃和宁王,向朝臣展示了自己收复权柄的决心时,嘉贵妃也已经做好了和那个一向待人谦和的小太子为敌的准备。

&ep;&ep;可人心复杂,有些人明明想做恶事,却又要师出有名。

&ep;&ep;嘉贵妃起先不太明白这个道理,用了些简单的手段,想着皇帝顺势而为便可一举除之,几次不得后才恍然明了——皇帝尽管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却又想占上“情义”二字。

&ep;&ep;栽赃嫁祸说得容易,可若是被轻易发现了该如何是好?还是得等长公主或者太子真的犯了错才行啊。

&ep;&ep;等她终于想明白了这点,准备徐徐图之,可皇后那边却不知发了什么疯,本最是惫懒的一个人,偏端出了一副势要护住太子周全的模样,几次三番扰了她的计谋。

&ep;&ep;太子这边不好下手,她只好费心一些,图谋到宫外。

&ep;&ep;长公主这一辈子活得太顺了,被她派的人在言语上刺了几次就按捺不住性子要反,既然公主先违背了盟约,那皇帝的承诺自然也不作数。

&ep;&ep;诛逆贼,废太子,形势一片大好,在朱纯晋为贵妃那日,她以为自己终于熬到头了。

&ep;&ep;却原来没有。

&ep;&ep;逆光的阴影里,皇后自殿外款款而来,朱纯抬眼冷冷望去,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明悟。

&ep;&ep;虽然她与皇后不死不休,这贱妇又刚刚才用一根无聊的祈愿带陷害了自己,可归根就底,只要皇帝不死,她就熬不到头。

&ep;&ep;如果皇帝死了……

&ep;&ep;她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第27章小猫

&ep;&ep;二月十五。

&ep;&ep;三年一度的册封典礼在午前结束,周书禾和陈潇潇穿着才人的朝服,在揽芳阁皇帝御赐的等身琉璃镜前揽镜自照。

&ep;&ep;陈潇潇凑近镜子,欣赏了一番自己领口的纹绣。

&ep;&ep;“从今日起,咱们就是二十七世妇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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