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瞎想了,朕有法子的。”

&ep;&ep;“陛下……”

&ep;&ep;“母后礼佛多年,朕心知佛祖以慈悲为怀,能超度冤魂,咱们就在宜和宫建一座佛堂,以度潇潇主仆二人转世,如此可好?”

&ep;&ep;周书禾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不清是伤怀多些还是感动多些,点点头,犹豫片刻又摇摇头。

&ep;&ep;“嫔妾其实不信神佛,只是想要个安慰而已,陛下用不着特地为了女儿家的任性大费周章,传出去那些文人又要说您不好了。不如就在揽芳阁内间再划一小块隔间,用作礼佛罢。”

&ep;&ep;皇帝冷哼一声:“那些个逆臣,朕还怕他们?”

&ep;&ep;周书禾把身子靠近他怀里:“是嫔妾怕,怕得要命,陛下英明神武、有情有义自然不怕,可嫔妾不愿做那红颜祸水,只想要大宁繁荣昌盛,陛下流芳百世。”

&ep;&ep;皇帝低头打量她,半晌感叹般地笑了一声,心中柔软,搂抱着她背脊的手隐隐下滑。

&ep;&ep;夜还很长,开怀就好。

&ep;&ep;而怀中的美人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眉目含情,嘴角却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p;&ep;****

&ep;&ep;那场火灾之后的第十日,祁遇准时起床洗漱。

&ep;&ep;杖伤已经结了痂,烧也早就退了,骨伤虽尚未恢复,但好在受伤只是左臂,常用的右手没问题,做事写字都还算顺畅。

&ep;&ep;他有些艰难地穿好监察院提司的四品朝服,毕竟是年轻人,这身红色的官袍比紫色更衬他,映得苍白的面色多了些红润,显出几分明朗的少年英姿。

&ep;&ep;他走出打开门走出去,却发现寄月抱着一个食盒,蹲在外面等他。

&ep;&ep;见人出来,寄月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福身行礼,把食盒送到祁遇面前。

&ep;&ep;“请祁秉笔安,这是我们娘子做的小点,揽芳阁的宫女小寺都得了几块。您在火中救了娘子,我们娘子说这些可以当做谢礼给您,旁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

&ep;&ep;祁遇双手接过食盒,唇畔浮现出轻柔的笑意:“请寄月姑娘替我多谢元才人。”

&ep;&ep;“我们娘子还有话带给您,就是、就是您之前的那项提议,她同意了。”

&ep;&ep;“……”

&ep;&ep;寄月抬眼偷看祁遇面色,只见他神情如常,连那抹笑意也丝毫不见减损,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ep;&ep;她没办法,只好自说自话接下去。

&ep;&ep;“几日前,陛下允诺娘子在揽芳阁内建一小间佛堂,为柔嫔娘娘和潇才人祈福,如今佛堂已建成,就等您带人来,便可入内行、行那什么事了。”

&ep;&ep;寄月磕磕绊绊地说完这段话,垂在腿侧的手不停抠着群面上的布料,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ep;&ep;其实她并不觉得周书禾这般行事有何不妥,作为从小就奉五姑娘所言为圭臬的忠仆,别说借个那什么生子了,就算周书禾哪天要弑君,也必然是她寄月递的刀子。

&ep;&ep;她只是有三分害怕、七分尴尬罢。

&ep;&ep;倒不是说寄月浑身是胆,连秽|乱后宫这样的大事也只能让她怕个三分,实在是尴尬更甚,让她没有心力再继续加深恐惧。

&ep;&ep;她八岁起就跟着周书禾了,那时候周五姑娘才六岁,她曾陪着她上树爬墙、下河捉鱼,后来又陪着她找祁遇逛街听戏、招猫逗狗,甚至当初堵在湖祥书院门口,把刚放学的祁四公子抓到周书禾面前的丫鬟当中,她也是领头的那个。

&ep;&ep;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或许比两位当事人更了解这段情意——或者说是孽缘。

&ep;&ep;一开始只是小姑娘对读书人的盲目崇拜,后来见了面,幻想破灭,周书禾发现祁遇一点也不可爱,是个认真规整到沉闷的人。

&ep;&ep;可是婚约已经定下,再闹就不礼貌了,她没有办法,只好置定了洋洋洒洒的一套改造计划,带他玩,教他闹,两个人一走一跳,把小小县城翻了个遍。

&ep;&ep;至于这套改造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实在是难下定论,事实上祁遇对待旁人依旧是那样一丝不苟的模样,活像个翰林院的老学究,只有在周书禾面前,他才能做一个少年人,带着股热腾腾的鲜活气,很多时候甚至能称得上笨拙。

&ep;&ep;于是寄月想,她家姑娘可以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从姑娘到妇人,即便她老了,也一定是世上最乐呵的小老太太。

&ep;&ep;梦一场啊。

&ep;&ep;这梦要碎就碎罢,美梦本就易碎,可它为什么偏偏碎得如此潦倒,狼狈得令人不忍多看,却又日日相望,不得解脱。

&ep;&ep;寄月不敢看祁遇的表情,低着头等他回话,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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