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眼瞧着入冬了,飒飒寒风肆虐,枯叶凋零,只余枯枝无力地吱吱作响。

&ep;&ep;皇帝旧疾发作,缠绵病榻多日。

&ep;&ep;太子萧崇身为储君,如今要肩负起家国大任。既要在前朝为父皇打理朝政,尽人臣之道,又要夜夜在父皇跟前侍疾,尽人子之道,忙得不可开交。

&ep;&ep;空旷的执政殿,冷得出奇,萧崇静坐在主座看折子,隐约觉得双手有些泛凉,吩咐宫人加了两个火盆。

&ep;&ep;眼睛不经意停留在殿内一角,五色的琉璃花瓶,插着几株红艳艳的梅,婀娜多姿,别具神韵。

&ep;&ep;恍惚中,念起了晏晏的音容。

&ep;&ep;遂吩咐金福,道:“天寒了,晏晏身子弱,又畏寒,安庆殿供暖的炭火切不可断。若不够,将东宫的份例拨些过去。”

&ep;&ep;“太子殿下多虑了,只要有殿下吩咐,内务府哪敢克扣安庆殿的东西。”

&ep;&ep;她打小就怕冷,当年也不知怎的,那瘦小的身子骨,竟能在雪地里跪那么久。

&ep;&ep;至今都记忆尤深,雪中那一抹殊色,欺霜傲雪,比枝头梅花更艳绝。

&ep;&ep;她是娇艳的花,是以他将她娇养。

&ep;&ep;晏晏啊……

&ep;&ep;无名的情愫,像千匝红线,盘桓,缠绕在心头,如愁绪,剪不断,理还乱。

&ep;&ep;晏晏,只两个字,魂牵梦萦是她,朝思暮念是她。

&ep;&ep;宛如抹不去的心魔。

&ep;&ep;搁下手中的笔,随口问道:“近日的东宫,应是门庭若市吧。”

&ep;&ep;“奴才不知。”

&ep;&ep;萧崇抬眼,冷冷一瞥。

&ep;&ep;金福最懂主子心思,笑道:“近日不少大臣献来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和美人。那些美人奴才已经安置好了,至于那些稀罕的珍宝,一如既往,都先拿去给安华公主挑选。”

&ep;&ep;“她可有收下什么?”

&ep;&ep;“最贵最好的,都被公主择去了,不得不说,公主的眼光果真是独到。”

&ep;&ep;他嘴角不由泛起微笑,“她喜欢就好。”

&ep;&ep;外头寒风凛冽,殿内烧着炭,俨然一室如春。

&ep;&ep;“内务府又送来一箩筐炭。”红玉正在跟陈嬷嬷报备,“东宫的金福公公跟内务府打过招呼了,我们安庆殿的炭火不够,可随时去领。”

&ep;&ep;晏晏听闻,吩咐道:“那边的炭,给九皇子殿里送去些。”

&ep;&ep;在这世上,她唯一的牵挂,便是阿熔。

&ep;&ep;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后宫事务皆由皇后一人做主,皇后下令节俭,各宫吃穿用度一律减半,让众人收了花花心思,专心为皇帝诵经祈福。

&ep;&ep;那么冷冽的寒冬,连炭火都克扣了,据闻有几位体弱的妃嫔已染上了风寒。

&ep;&ep;皇帝这次的病情又急又凶,宫内已有不少流言,若真……

&ep;&ep;“嬷嬷,若父皇真就去了,本宫会如何?”

&ep;&ep;陈嬷嬷道:“公主放心,太子殿下会庇护公主。只要有太子在,公主便可永享荣华富贵。”

&ep;&ep;明知她问的不是这个,却用这样的话语敷衍她。

&ep;&ep;“有时候,可羡慕太子哥哥啊……”

&ep;&ep;太子萧崇乃是嫡长子,方出生时,正值诸王夺嫡的混乱时期。

&ep;&ep;那时,他们的父皇只是一个沉溺酒色、无心皇位的闲散王爷。可自打有了萧崇,便万事顺遂。

&ep;&ep;原先对他不屑一顾的先皇,因喜爱这个皇孙,对他愈发和颜悦色。接着,几位夺嫡的兄弟手足相残,死的死,圈禁的圈禁,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

&ep;&ep;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那龙座竟落到在了他头上。

&ep;&ep;皇帝觉得,他能登上皇位,皆因他的嫡长子萧崇,所以无比珍爱这个孩子。

&ep;&ep;萧崇是天之骄子,有父皇无限的溺爱与宠信,有母后无私的慈爱与支持,是以他有恃无恐,纵有乖张荒谬之举,也会被纵容。

&ep;&ep;犹记某一年,萧崇与一宠妃媾和,被皇帝撞见,皇帝竟也不恼,甚至将那宠妃赐给了萧崇。

&ep;&ep;晏晏常想,若父皇当年能给予他们姐弟一星半点的父爱,他们的日子,也不会那般艰难。

&ep;&ep;可惜,一切只是痴想。

&ep;&ep;晌午过后,昭华公主来安庆殿串门。

&ep;&ep;“这个冬日,怕是不好过,才入冬,便冷成这模样。”未见昭华,先闻其声。

&ep;&ep;莲步款款,方一进殿,昭华就感到了与外头迥然的暖意,惊道:“呀,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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