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没什么主意,还是不忿道:“难不成咱们还要替这丫头掏学费?城里的学校可不便宜。”

&ep;&ep;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中小学不用学费,但每年还是有几十块的杂费和书本费,以前在村里,老太太从来都是不喜欢何云上学的,当然不会出这个钱,还是校长看何云可怜,杂费也没要她的,又专门给她找了几本旧书用着,只要她有时间就搭着学一点。

&ep;&ep;“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何大平说话的口气倒是和他妈一模一样,“以后带回去就要她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就是,正好还省了保姆钱,对了,能不叫她出门就别出门,城里的老太太比村上的嘴都碎,省得麻烦。”

&ep;&ep;曲美芝用力点点头。

&ep;&ep;何云不知道两人私底下的议论,只从床板底下拿出来艾草条,用打火机点燃了,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又把之前拿出来的钱从木柜底下掏出来,用碎布头包了,分成两个用针线缝在内衣里,自己摸一摸感觉摸不出来了,才稍微安心。

&ep;&ep;最后,她才上床,钻进浆洗得早就褪了色,边缘还溶了不少破洞的薄被子里,小心的摸一摸缝在内衣上的小布包,觉得安心了,才终于闭上眼。

&ep;&ep;上辈子,她乖乖把何老太太留的钱全都交了出去,反而被曲美芝怀疑她偷藏了钱,直接就是一顿打,但是这一回,她故意留了一个心眼,只把一部分钱留在褥子底下,让曲美芝自己翻了出来,另外的钱曲美芝压根不知道,反而兴高采烈的,还觉得自己精明。

&ep;&ep;何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ep;&ep;————

&ep;&ep;第二天,老人相关手续办完,轮到何云的时候,何家大人却还是不情不愿的,好容易才在村长的威压下把所有字签完,答应带着这丫头进城。

&ep;&ep;然后,何云就拿着一个破旧的小包袱,里头只两本旧书,一套早就不合身的换洗衣服,跟着一脸嫌弃的所谓家人,踏上了进城的路。

&ep;&ep;在村头等中巴车的时候,那个黑小子又满脸笑的凑了过来。

&ep;&ep;何阿狗比何云大概小了两三岁,也是瘦骨伶仃的,胳膊小腿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但是依然掩不去脸上的快活和依依不舍。

&ep;&ep;他满脸羡慕的围着何云问个不停,何云不怎么理睬他也不在意,哪怕十句里只得了一句回应,依然高兴得不行。

&ep;&ep;何家另外三个人嫌弃这男孩身上脏,又烦他吵闹,干脆远远避开,只何云,在中巴车即将开过来,所有人都急着上车的时候,忽然低低对何阿狗说了一句:“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ep;&ep;离他那个醉酒的爸远一点,也不要去悬崖边上。

&ep;&ep;黑娃子还是傻乎乎的,并不太明白何云的话,只会用力挥手,跟自己唯一的朋友告别,脸上虽然不舍,还是欢喜居多。

&ep;&ep;何云没有再说话,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上了灰扑扑的中巴车。

&ep;&ep;车子在乡间的土路上摇摇晃晃,时不时狠狠的颠簸一下,似乎正预示着何云黯淡的未来。

&ep;&ep;之后会遇到多少坎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ep;&ep;但是这一回,总有些事情,要不同了——何云想。

&ep;&ep;————

&ep;&ep;何大平和曲美芝原来在恒城打工,后来瞅准机会,开始自己拉队伍做小包工头,一来二去,竟然真赚到了不少钱,还在当地买了房,于是就连心气,都和以前不同了。

&ep;&ep;虽然这房子也不过是一套半新不旧的二手房,位于一个老小区的四楼,面积也不大,但是终究,这就是他们成为地地道道城里人的象征。

&ep;&ep;这套房子六十来个平米,只有两室一厅,主卧夫妻两个住着,小儿子住在另一间稍小一点的卧室,至于新来的何云,曲美芝眉头一皱,打发她去阳台打地铺睡。

&ep;&ep;“咱们家的阳台可是正经做了封闭的,跟一间房也差不多,”曲美芝漫不经心的说,“反正现在天气也热,你睡在地上还凉快点,等天气冷了再给你加个床。”

&ep;&ep;何云依然沉默着,把自己的小包放在阳台上,可马上被曲美芝狠狠嫌弃了:“等一下等一下,先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换掉,谁知道里头有没有藏着跳蚤!还有赶快去冲个澡,看你身上又脏又臭的,对了,别冲久了,浪费水。”

&ep;&ep;曲美芝嫌弃何云身上脏,并不愿跟去厕所,只叫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塑料袋里直接扔掉,又塞了几件自己不要的旧衣服进去,在门口抱怨道:“咱们家养着你可真是够亏的了,希望能把保姆钱给挣回来。”

&ep;&ep;何云躲在厕所里,穿着不合身的大衣服,手里紧紧攥着仅有的钱和旧书,飞快把它们重新藏了起来,还是不说话。

&ep;&ep;“木头一样,怕不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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