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早就要拉上她,趟这个争宠的浑水,很有意思吗?

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阿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的!你明明知道万岁爷对贵妃是心似金佃,对你是一往情深,你还要拉上我去投怀送抱,让我做你们的垫背啊?很好玩吗?”

我一时讪讪不能言。

她又接着说。

“就算是要做垫背,也要再等上几年,等本姑娘长得壮实一些再说。免得被贵妃娘娘和你给压趴了!你知不知道,你最近长了很多肉!”

她伸手捏捏我的面颊。

我大惊。作势去打她的头。

引来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后来我也反省自己。是啊,我怎么傻了。珠钗可以分享,心事可以分享,爱人能够随便分享吗?我自以为,我很了解所处的这个世界可以三妻四妾的社会规则,但是我忘记了,我们都还只是这世间凡人,并没有因这个规则就得道成仙。

四月里的一天,春光明媚,我与千语又一次相聚在御花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一次,我们的心情却不是完地那么愉快了。

因为千语想家了。

当她一遍又一遍地弹奏起那首“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我知道她想家了。

“阿诺,在那个家中,已经没有剩下一个愿意爱我护我的人。你说为什么,我还会想家呢?”

她歪着头,笑着问我。

她那种有些哀婉的笑,让我看得有点心酸。

我在一瞬间,想起了当年自己在晚上随意地宠幸书丛之时,母上大人为我煮的糖水了。我的味蕾,仿佛又一次尝到了那种甜甜蜜蜜的味道。

是的,实现美梦,与自己的心爱的人在一起,常常也就不得不意味着,与原生家庭的分离。每一个出嫁的女人,在出嫁的那一天,哭得那么伤心,不就是因为这一点吗?

当然,我现在的状态,自然是不能自比已经嫁给了雍正爷。但是我这种与父母分开的状态,也不能说就完没有可以类比之处。

我的外婆曾经教我,拿着筷子吃饭的时候,不要总拿在那么上边的地方,几乎都已经靠近了末梢。她说,那意味着我长大以后将会嫁得很远。我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将手换到了筷子下面最靠近碗的地方。即使外婆说,可以拿在中间一点,容易夹菜,我也不干。对一个孩子来说,长大以后就非得要离开家,“嫁”到一个陌生人家里,那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一件事啊。

也许小时候还是拿错了筷子的位置吧。如今我是分离了两世的父母,两世的兄弟姐妹,来到了这个庭院深深的紫禁城里,与自己喜欢的人相会一场。其中的一对父母大人,还与我因此隔开了三百年的时空。而这一点,不是仅凭着期望有一天雍正爷会特意恩准,我就能拥有再次见到他们的可能的。

所以苏东坡才会说,此事古难。

那个午后,我们两人好像都有一点消沉。

于是,这么惆怅地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我突然就想竭尽力去鼓舞一下千语的士气。

“千语,言为心声,曲为歌魂。你既然这么想家,不如来写一首歌词吧。”

她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意兴阑珊。

“你说那个家对你不好,已经没有再剩下一个愿意爱你护你的人,那么在这首歌词里,你就把他们都写成非常非常疼你爱你的样子,好不好?”

千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一直是很有主见的样子。她一贯并不喜欢跟着我的想法胡闹。但是我的这个突发奇想地在想象中创造出一对疼她爱她的父母的提议,显然让她心动了。

我看到,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怎么写?你会吗?”

她问我。

拜托,我怎么可能会?诗词格律,平平仄仄平平,我哪里有那个水平?

我可没有参加过此地的九年义务制教育。

我老老实实地对她说,能者多劳,此事阿诺部都指望她了。

其实千语在未入宫之前,应该是受到过一些相关的文字训练。她那个严肃的父亲,和那个严苛的姨娘,那个后来又被她父亲在她母亲去世之后立即扶正为她的新“母亲”的女人,对于她飞上枝头,也还是带有一丝幻想的吧。虽然宫女比不上秀女,这种机会可能会少了很多。但是在没有其他更好途径的时候,也还是可以抱有这样的幻想的。

只是他们可能很难预测到现在的局面----千语入宫一年多,见到最多的,是这些口不能言默默无语的春兰秋菊。除了我,她的带教嬷嬷,和在她身边的几个宫女同事,我感觉她一个月下来也不会见到其他的活人。

千语想了想说,“我也不会。”

拜托,您可真实诚!

确实,由零开始,凭空乱造,是有些难度。

于是我接着建议到,

“那么要不,你先画一副画吧。画出来之后,你再在上面题诗。这样应该会容易一点。”

千语兴奋地一抬头。

突然,她又来拧我的脸颊。

“千语,你写首歌吧。千语,你画副画吧。我是你的奴才?那要你来干什么?”

我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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