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听见了。”卫大虎乐得很,看他爹经不住娃子们歪缠把桶放了下来,趁着狗子他们围着老头转的间隙,他瞅了眼忙得热火朝天的林子那头。

&ep;&ep;大哥和二牛正挥着胳膊嘿哟嘿哟喊号子砍树,二哥和三石在锯木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而在他们旁边不远的靶子处,刘稻草正拉着三花在拉弓,俩姑娘瞧着玩儿很是起劲儿,笑声清脆如铃。

&ep;&ep;娃子们嚷嚷着好多鱼的声儿,林子和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大舅母扯着大嗓门嚷了句“可算回来了”,林子那头的陈大石也直起了腰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朝着他们这头望来,扬声说道:“再不回来娘都要拎着大刀去寻你们了,可赶紧的吧,就差这条鱼了,再磨蹭都要过时辰啦!”

&ep;&ep;“还早着呢,你可莫要唬我。”祭灶得是黄昏了,眼下还早着呢,卫大虎拎着桶往院门走,见媳妇站在门口,他下意识揪了把头发,已经干了,半点瞅不出下过水的痕迹,顿时放下心来。

&ep;&ep;“我还以为你们要午后才回来。”桃花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垫着脚想要瞅闹腾得欢的水桶,卫大虎立马学他爹哄狗子他们把水桶放下来,刚准备吹嘘今日的战绩,一条蓄势待发的鱼霎时用鱼尾抽打水面,溅起的水珠砸了桃花满脸。

&ep;&ep;“呀。”桃花下意识扭过头去,但没躲过,头发都湿了。

&ep;&ep;“就用你来祭灶头!”卫大虎气得不成,探手一把捉住那条鱼,任由它疯狂扑腾,那双大掌死死箍着鱼身,抓着便往灶房走,“娘,菜刀呢?拿来给我拍一拍。”

&ep;&ep;“拍啥?”赵素芬正在忙活揉面,见他气冲冲进来,手头抓着条大鱼,她顺手便把砧板上的菜刀递给他,“哟,是在上回那条小溪抓的?好肥一条!”

&ep;&ep;卫大虎接过刀,“砰砰”两下拍在鱼头上,他手劲儿大,两刀下去鱼便没了动静:“在瀑布下面的深潭里捉了几条,这条最肥拿来祭灶,剩下的今晚做成上回在家吃的酸菜辣子水煮鱼成不?够入味儿,桃花应是喜欢。”

&ep;&ep;“成。”赵素芬拿了个盆过来,卫大虎顺手便把鱼丢了进去。

&ep;&ep;“娘,娘你快出起来看啊,好多鱼!”铁牛几个娃簇拥着卫老头进来,他站在院子里嚷嚷,把在屋里做针线活的吴招娣和方秋燕都招了出来。

&ep;&ep;卫老头把桶放在院子中央,也不管他们,走过去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歇脚,对闻声走过来的大舅母道:“大虎抓了满满一桶大鱼,我担心鱼死了,就给匀成了两桶。剩下那两个桶,一桶是小鱼,另一桶是虾米,怕虾被鱼吃了就分开放的,劳大嫂辛苦,拿个盆把虾捞起来,还有那些个小鲫鱼,今儿估计吃不完,拾掇些出来炸了,剩下的留着下顿再吃。”

&ep;&ep;他是累得不成,这会儿已经不乐意动弹了。

&ep;&ep;“成,你歇着,鱼我们来拾掇就成。”大舅母一脸喜气洋洋,虽然他们村也是临河而居,平日里也喜欢去河边水草丰沛地儿下个笼子啥的,但咋说呢,人人都这般干,鱼虾都变聪明了,不好捉呀,只偶尔运气好才能捕到两条小鲫鱼。

&ep;&ep;像他们父子这般,拿四个桶出去,装得满满当当回来,她是见都没见过。尤其时装鲫鱼的桶,一个个鱼脑袋紧紧凑在一起,大张着鱼嘴,瞧着精神头足得很,半点没有要死的迹象,能喂个两三日。

&ep;&ep;“二牛娘,你去灶房拿个盆把虾给捞出来过过水。”大舅母开始分配活计,“老大媳妇去另外拿个桶来捞些鲫鱼出来,把内脏和鳃都掏了,仔细拾掇干净。”

&ep;&ep;“好。”吴招娣和方秋燕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得了安排立马去做。

&ep;&ep;倒是赵素芬在灶房里听见,扬声道:“大虎说晚间煮酸菜辣子水煮鱼吃,这又是炸又是煮会不会太多啦,要不今儿留两条大鱼喂着,能留到三十那日最好,过年的桌上可少不得鱼呢。”

&ep;&ep;大舅母便走到大外甥他们屋外,扯着嗓子问道:“大虎,你娘说留两条大鱼养着,今晚咱少煮两条成不?我瞧着够吃啦,不少东西呢。”

&ep;&ep;“您看着办就成。”卫大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ep;&ep;“好。”见满仓端着泡脚盆从灶房出来,她笑着道:“满仓把洗脚水都端过来了,赶紧出来泡个脚去去凉气。”

&ep;&ep;屋内的桃花听罢,伸出手在他腰上拰了一下,瞪他:“还唬我说没下水,真当我傻不成,你站在岸上能抓着活鱼?”

&ep;&ep;卫大虎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把她的脸蛋子,是感觉瘦了些:“我不怕冷,也就爹今年还给我买了套过冬的衣裳,往年我穿单衣也没觉得多冷。好了好了,别拧着眉心了,当心老得快。”

&ep;&ep;这话桃花就更不爱听了,卫大虎抱着媳妇哄了又哄,低声道:“捉了好些鱼虾,你敞开吃就是,别舍不得,更不能把自个饿瘦,瞧脸上都没多少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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