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ep;&ep;纪榛打了个寒颤,忍着恐惧缓步走进破庙里环顾四周,只见蜘网枯草,不见人气。

&ep;&ep;他低声唤,“蒋蕴玉.....”

&ep;&ep;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ep;&ep;“你在吗,蒋蕴玉?”纪榛又急又怕,声音染上哭腔,“你别躲起来.....”

&ep;&ep;他们已经不是孩童,不需要玩躲藏的游戏。

&ep;&ep;可仍是无人应答。纪榛气恼自己方才赶路时不加快脚步,惩罚似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腿,无助又迷茫地杵着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ep;&ep;少顷,才挪动着灌了泥般的双腿往庙宇外走去。

&ep;&ep;滋啦一声,庙中猝然点起一簇微光。他身后响起熟悉的桀骜语气,“再晚来一刻钟,我可就真的不等你了。”

&ep;&ep;纪榛猛然回身。

&ep;&ep;蒋蕴玉立于火折子散发处的幽光之中,半载不见,他身形削瘦了些,也晒黑了些,却丝毫不减潇洒与恣意,反而因见过真正的血光而更添英姿。

&ep;&ep;这便是世人口中披坚执锐,上阵杀敌的神武小将军。

&ep;&ep;纪榛呆滞地站着,须臾,两行清泪浸湿了面颊。这几日在沈府无人知晓他有多么恐慌,孤立无援的个中滋味他品了个透彻,如今再见分别多日的故友,心神感奋,竟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ep;&ep;蒋蕴玉大步上前,半抬起臂膀又落下去,只胡乱拿袖口抹了下纪榛的脸,有点嫌弃道:“你哭什么,我不就是躲起来一会儿吗,谁叫你迟了这样久。”

&ep;&ep;纪榛抽泣着,“我以为你离开了。”

&ep;&ep;蒋蕴玉沉吟道:“我答应了纪决哥要带你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便是等到天亮,我也会等的。”

&ep;&ep;听他提起兄长,纪榛强打精神,坚定道:“我哥哥如今在狱中,要走,也得带他一起走。”

&ep;&ep;蒋蕴玉静了两瞬,冷声说:“要救纪决哥只有两个法子。”

&ep;&ep;纪榛眼里闪着光芒,“什么法子?”

&ep;&ep;“一,劫牢狱。”蒋蕴玉定定看着纪榛暗下去的眼眸,说出更为大逆不道的话来,“二,助太子篡位。”

&ep;&ep;风灌进来,脸色苍白的纪榛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空无一人的庙外,惊道:“你疯了,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ep;&ep;蒋蕴玉沉默不言。纪榛却忽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的兄长已没了生路可走。

&ep;&ep;他不解地摇头,“为什么哥哥一心效忠大衡朝,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太子殿下,他是陛下的亲子啊.....”

&ep;&ep;“亲子又如何?”蒋蕴玉恨道,“陛下比谁都狠心,薛家、蒋家、纪家皆是他的棋子,用完便弃。我蒋家满门忠烈,若不是我于沙场殊死搏斗,击退匈奴,怕也要遭毒手,无非是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ep;&ep;纪榛双目突然一瞪,父亲临终前那句含混不清的话忽而清晰地在他耳边炸开,以至于他双腿一软原地踉跄了一步。

&ep;&ep;蒋蕴玉眼疾手快攥住他,“纪榛?”

&ep;&ep;纪榛面上毫无血色,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阻止沈雁清的声音袭来,“我不知。”

&ep;&ep;沈雁清怎么可能不知?又是在骗他。

&ep;&ep;“纪榛。”蒋蕴玉扬声,“你听好了,我是无诏回京,天亮前我们必须出城,一旦被京都之人发现我擅离职守,莫说护着你,我亦难逃一死。”

&ep;&ep;蒋蕴玉的声音微颤,“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同我前往漠北?

&ep;&ep;纪榛胸腔一震,兄长在信中的嘱咐他不敢忘,可是他当真能安心弃兄长而去吗?

&ep;&ep;“你不愿意?”

&ep;&ep;纪榛思绪紊乱,“我......”

&ep;&ep;蒋蕴玉咬牙,“难不成你还舍不得沈雁清?”

&ep;&ep;一听这三个字,纪榛便痛心入骨,他从前有多么爱慕沈雁清,如今就有多痛不可忍。

&ep;&ep;父亲之死、兄长下狱、纪家倾倒、太子被废,沈雁清在其中又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ep;&ep;“纪决哥为了让你不受牵连,不惜将你摘出纪家,他唯一心愿便是让你远离这诡诈的京都,你真要辜负他一番苦心?”

&ep;&ep;蒋蕴玉重重道:“纪榛,你不要让我冒死暗中回京成为一个笑话。”

&ep;&ep;纪榛双眸闪动,凝视着切齿的蒋蕴玉,哀思如潮。

&ep;&ep;他不该再对沈雁清有什么奢望,更不该断绝兄长煞费苦心给他留的后路。

&ep;&ep;见纪榛仍踌躇不定,蒋蕴玉又沉声,“待出了京都,我修书一封到蒋家,让父亲设法进天牢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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