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窗外雪纷纷,又近落日。

&ep;&ep;两道灰布衣影埋于昏暗的街巷口。纪榛望着不远处的黄莺楼,平常这个时候,楼里的小唱皆会出来扫地,可现在门前却空无一人。

&ep;&ep;蒋蕴玉将纪榛扯回来,“这处亦定也有人看守,不宜多待。”

&ep;&ep;昨夜二人从破庙离开后换了粗衣赶往城门,可到底去迟了一步。守城卫已在核查出城百姓的身份,其中不乏认识蒋蕴玉和纪榛者,他们不敢冒险,只得换了路线。

&ep;&ep;可竟连出城的偏僻山路也多了不少守道之人。

&ep;&ep;整个京都就像一张大网,竟是插翅难飞。

&ep;&ep;纪榛娇生惯养,从未如此狼狈地奔波过,早就筋疲力尽,他不想拖累蒋蕴玉,咬着牙强忍了下来。可如今见连黄莺楼都被看管了起来,心中不禁有几分绝望,连带着竭力忽略的大腿内侧之伤都剧烈生疼。

&ep;&ep;他迈开步子,倒吸一口凉气,五官都揪了起来。

&ep;&ep;蒋蕴玉回头,“怎么了?”

&ep;&ep;纪榛双腿颤颤巍巍,终是忍不住哽咽道:“我腿疼.....”

&ep;&ep;蒋蕴玉闻言搀住纪榛,沉声道:“前头有个无人的废弃茅草屋,我们歇一会再走。”

&ep;&ep;进了茅草屋,蒋蕴玉点燃火折子,询问纪榛何处磕碰着。

&ep;&ep;纪榛半蜷着腿,低声说:“骑马的时候似是磨破了。”

&ep;&ep;“我看看伤口。”

&ep;&ep;纪榛实在疼得厉害,眼下这种情景也由不得他扭扭捏捏,想了想掀开长袍。

&ep;&ep;只见他的大腿根处原先雪白的长袴已有淡色血迹。

&ep;&ep;蒋蕴玉眉头一拧,下意识厉声道:“你伤成这样,怎么不早说?”

&ep;&ep;纪榛委屈地缩了下脖子,“我不想耽搁行程.....”

&ep;&ep;他颈部也有离开沈府时被削尖了的树枝磨破的伤,东躲西藏一日,满身尘灰,哪有从前半点金贵小公子的模样,可怜得像是只在泥泞土地里打过滚的脏兮兮小羊羔。

&ep;&ep;蒋蕴玉深吸一口气,“还伤着哪儿了?”

&ep;&ep;纪榛晃晃脑袋,他觉着哪儿都酸,哪儿都疼。

&ep;&ep;蒋蕴玉沉吟片刻,去卷纪榛的袖子,手臂上也有些撞出来的青淤,想必衣衫下的撞痕只会多不会少。

&ep;&ep;这些磕碰倒是其次,纪榛腿上的伤才最紧要处理。

&ep;&ep;蒋蕴玉把火折子给了纪榛,嘱咐道:“我去外头寻些水,你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ep;&ep;纪榛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茅草屋,强压恐惧点了下脑袋。

&ep;&ep;片刻,蒋蕴玉去而复返,还不知从哪儿偷了别人家晾在屋外的干净布帛。

&ep;&ep;纪榛的皮肉已经和长袴黏在一块儿,脱不下来,蒋蕴玉拿了匕首一点点割开血布。

&ep;&ep;纪榛原还很是难为情,可很快的就痛得无法顾及其它,打着抖低低哭着。

&ep;&ep;蒋蕴玉在沙场上闻过血腥,若是旁人这么一点小伤就痛哭流涕,他定要打从心里嘲讽,可当对象转换为纪榛又合情合理——好似纪榛本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半点儿苦都吃不得。

&ep;&ep;他快速地用水流冲过伤口,又撒了些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再拿布帛扎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儿旖旎心思。

&ep;&ep;纪榛眼泪糊了一脸,呜咽不止。

&ep;&ep;蒋蕴玉胡乱用手给他擦眼泪,揶揄道:“这么点小伤就哭成这样,软骨头。”

&ep;&ep;“你才软骨头。”

&ep;&ep;“我受了伤可不像你会哭鼻子。”

&ep;&ep;纪榛瞪眼,“你再说!”

&ep;&ep;蒋蕴玉逗他,“我就说,你拿我怎么着,软骨头哭鼻子.....”

&ep;&ep;纪榛觉得丢脸,羞恼地拿掌心捂住蒋蕴玉的嘴,蒋蕴玉瞬间安静了下来。

&ep;&ep;两人离得近对视着,纪榛挂泪鼓腮,得意道:“我堵着你,看你还怎么笑话我。”

&ep;&ep;蒋蕴玉只静静看着纪榛,眸光渐深。

&ep;&ep;纪榛不明所以,弱弱道:“怎么了?”

&ep;&ep;蒋蕴玉慢慢地扯下纪榛的手,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可就在四片唇瓣将要沾在一块儿时,纪榛蓦地偏过脸,于是蒋蕴玉只亲在了他的面颊。

&ep;&ep;纪榛缩着肩膀,呼吸放缓了,睁着眼睛望向前方,动也不敢动。

&ep;&ep;蒋蕴玉颓败地闭眼,虚虚地拥住他,涩然道:“你心里还有沈雁清。”

&ep;&ep;纪榛垂眸咬唇。他恋慕沈雁清整整四载,纵是决心要离开,也难以在朝暮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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