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3/3)

张被他草稿过词曲的废纸，他递给我一杆毛笔，自己也拿了一杆。我搬来椅子坐在他身旁，尽力学他握笔的姿势。

&ep;&ep;毛笔是正经的毛笔，纸也是正经的纸，唯有我的心和手统统不正经。我一颗心全在他身上。

&ep;&ep;说来羞涩，我一双手也全在他身上。

&ep;&ep;“……”他垂眸盯住抱着他手臂的一双手，抬眸漠然道，“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写？”

&ep;&ep;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松开他。盯着桌案上的纸。默了片刻后道，“我今天，要学写‘景弦’这两个字。”

&ep;&ep;他提笔的手腕滞了滞，随即落笔，“先学你自己的名字。”

&ep;&ep;我想以我的精力和悟性来看，每日学写两个字已是极限，倘若学了“花官”，未来三天都不必再学别的了。于是我固执地说，“我的名字我会写一些。我要学你的。”

&ep;&ep;他低头凝视我片刻，没有再多纠结于此。

&ep;&ep;当他将这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出来那一刻，我感到有些后悔。似乎，他方才写的“花官”二字要简单许多。

&ep;&ep;“景弦……”我悄声对他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学好‘花官’这两个罢我觉得。”

&ep;&ep;“既然哪样的话？”他抓住我话中漏洞，面无表情地问我。

&ep;&ep;既然你的名字这么难的话。我顿了顿，“既然你方才坚持要我学‘花官’的话。”

&ep;&ep;他将纸挪到我面前，漠然道，“我现在不坚持了。”

&ep;&ep;我抓着笔，心情些许复杂。刁难，这是刁难。面对心上人的刁难，要迎刁而上。

&ep;&ep;我沾了沾墨，埋头一笔一划模仿。字我是写过的，我送他的书封上就写过，只是对不对的问题。

&ep;&ep;随着我写出来的笔画越来越难看，房间的气氛压抑得紧。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没话找话来救救场了，“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怎么会的字这么多？我觉得都写得很好看。你是怎么写得这么好看的？”

&ep;&ep;“你的确太闹腾了。”他默了默，忽轻声道，“我其实，本不喜欢闹腾的女子……”

&ep;&ep;“……”我总不能为他立时变得温婉贤淑。我想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闭嘴。

&ep;&ep;“平日看《策论》。”他忽道。

&ep;&ep;我瞄他一眼，“那你看话本子吗？”

&ep;&ep;他摇头。似是觉得那玩意十分侮辱他这个有些学识的文人。

&ep;&ep;这样的话，我们的共同语言又少了一个。为了不让我们的对话卡死，我怯声对他道，“你可以听我讲。听着听着就喜欢了。”

&ep;&ep;他偏头瞧我，“你倒是讲一个出来。”

&ep;&ep;我一噎，搜刮尽脑子里所有的通俗话本，愣是一个也讲不出口。原来酸秀才这个职业这般不好做，我怕是小看了他这么多年。

&ep;&ep;“那你讲给我听罢，我是愿意听的。”我虚心同他道。

&ep;&ep;他似是叹了口气，我察觉是被我的闹腾扰得心烦，“我不喜欢读话本子，更不喜欢给人讲。”